“曲总,看样子,你就完全不想谈了,那还坐在这里说什么。”姚律师有些愠怒。
“我本来就没想说什么,叽叽歪歪说公司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不就是想坐地起价,饭饭上个月未提收益145万,公司赔偿,我给个实在的数字,六十万,爱要不要。这六十万,就是我对饭饭去世的慰问。”曲总咬牙切齿地指着孟母,气不打一处来,说:“我今天坐在这里,说句不怕得罪你们的话,你们无非想控制女儿玩脱了,饭饭不知道社会险恶,你们俩这么大年纪也不懂社会险恶,饭饭是我女儿的话,我宁愿养她一辈子在家当废物!”
“你你你!”孟母一拍桌子,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老赵一副看戏的表情,看姜炎在一边急得内伤,还对她使了个眼色,要淡定。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梁子乐再不济,你女儿遗书上还谢谢他,当你们发现饭饭是棵摇钱树的时候,做了什么?把饭饭接走了嘛?违约金才三百万,饭饭在我这里最火的一个月挣了六百多万,早就够违约金了,说穿了,人都有私心,适可而止吧!这六十万,我是真心疼饭饭,摊上你们这样爹妈!”曲总一顿疯狂输出,把对面噎得完全说不出来话。
姚律师看孟母气得捶胸顿足,一副快要心脏病发作的样子,立刻疾言厉色地呵斥曲总,说道:“你够了,他们女儿死在你公司,还这样强词夺理!”
曲总从鼻子里发出来极为不屑地冷哼,说:“切,我强词夺理,姚律师,做人讲点道理,我承认,饭饭是我的摇钱树,但是,摇钱树在我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给她配置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投流砸得最狠,你以为饭饭死了我损失不大?哦,她是你们女儿,你们二十年投在她身上的钱,还不一定有我一年多,我是黑心资本家,你们呢?”
姚律师本来还想说什么,孟父摇了摇手,终于开口说话了:“算了,算了,就这样吧!人都死了,争执这些对错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有,不行!孟梦活着都挣了两套房了,死在他公司,他至少给我赔出一套房来,不然我们老两口下半辈子养老怎么办,老二还没有结婚!我女儿跟她差不多大,凭什么,凭什么别人女儿好端端的活着,她要自杀!又不是我逼的!”孟母双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全没了一个多礼拜前在电话里跟姜炎沟通时的进退有度。
姜炎叹了口气,这个老太太才真是不装了。
“她一个月上百万的赚,你一个月给她留多少?姚律师,你会调银行流水,把饭饭两张卡的银行流水调出来,我们到法庭上,让法官好好评评理,我是少发了钱,还是克扣了她的收益!该给的,我一分没有少过!145万给你们,我一点意见没有。六十万,就是我仁至义尽的底线!谈不拢,散会吧!”曲总已经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老赵这时候,给姜炎递了个眼色,示意姜炎随便说两句。
场面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陷入沉默,姜炎非常不合时宜地打破沉默:“孟太太啊,你如果当初让孟梦复读去考北舞,不管她考不考得上,她一定还开开心心地活着。哪怕,您逼她去布里斯托大学,都比一个逼着高中文凭的好女孩来当主播强。再说了,今天是来谈抚恤金,说白了就是谈钱。孟梦既然选择自杀,可见活着真的不快乐,她如果泉下有知,看到这个场面,会魂魄不安吧!”
话音刚落,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搅屎棍,没有一句像是人话,可是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很好的说辞。
孟母诧异地看着姜炎,嘴里叨念了几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