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回来的时候,姜炎起身走出他的办公室,她去拿了徐映松的笔记本进来。
姜炎想不通,为什么徐律师没有把去瑞士重新腾笼换鸟的部分写进笔记里?莫非是怕留下把柄,毕竟律师设计这种资产转移方案,多少有些不地道。
她拿着笔记,打开放着书签那一页。
周秉文注意到了这本笔记,换了一个人拿着,他心里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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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临澜资本提破产申请已经一年,破产管理人已经把灵鹭医疗整体破产方案提交法院,灵鹭医疗破产审计整体资产918.23万,负债1.2亿,银行债务9千万,已经陷入严重资不抵债。法拍所得优先偿还员工薪酬、破管经费,剩下部分各家银行、供应商分一点。这个方案,目前看来比较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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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方案,目前看来比较稳妥”的表述,从姜炎的理解来看,应该并非是徐律师构想设计的,更像是徐律师在配合。
姜炎抬头又问:“徐律师笔记里只字未提这些事,把公司挪到瑞士这个方案是谁想的?”
“我。”周秉文坦率地回答。
姜炎捏着笔记的手,骤然一紧。
每一步的算计,也足够精巧,唯一没有算对,一个人的不安全感,可以把所有纸面上的理性毁于一旦。
老赵这时候恰好走了进来,没好气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切”。
“当时,你引荐杨总投你姐夫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引狼入室。你倒好,自己还要为虎作伥。松哥想方设法给你们把局做圆了,你们人心不足蛇吞象啊!这个事情要我说,没有人退一步,僵持到死就是双输。杨总来了我也这么说,你看着办跟她怎么聊吧!”老赵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手。
他最讨厌去办这堆给人擦屁股的事情,但凡需要去擦屁股的事情,不是有人犯蠢,就是有人贪婪,从无例外。
老赵把纸扔到纸篓里,还补了一句:“人可以贪,但是贪得无厌,是没救的。”
周秉文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他不想跟老赵争执。
姜炎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真沉得住气,到此时此刻依然不松口。姜炎猜,周律师必然是筹谋好了才来的,不把老赵拉入他的阵营,他就没有办法逼宫杨总。而老赵的态度也很明白,他不掺和,让杨总和周秉文亲自掐,谁掐赢了就按谁说的办。
而老赵稳住了憨憨的人设,没让多年好兄弟看出他肚子里憋着坏水。
“那不然……我直接申请执行终本算了,都这样了,没什么必要折腾了啊!”姜炎合上笔记本,大言不惭。
反正已经在周秉文跟前社死两次了,再用故意犯傻的形式进行第三次社死,没毛病。
“本来就没什么必要!”周秉文顺着台阶就说了出来。
姜炎望了老赵一眼,老赵立刻就秒懂了,姜炎这个小机灵鬼,直接炸出了周秉文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