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提道人只觉喉咙干涩,他接过自家大兄递过的琼浆甘露,畅饮一口,悄然转移话题道:
“那大兄缘何嫁祸于镇元子,此人虽与我灵山素有仇怨,然,于大势之际,同为西方之属,逢大兴之机,或有同仇敌忾之机。”
闻言,接引道人摇了摇头,苦笑道:
“师弟所言,为兄又怎能不知,吾等结怨数百万载,师弟岂非不知那镇元子心机之深乎?与此人交手,吾等可曾讨得半分好处?故而,为兄如若不略施手段,那镇元子怎会轻易入劫?”
此言一出,准提道人这才知晓其中谋算之深远,可谓草蛇灰线,他躬身作揖道:
“大兄深谋,倒是愚弟浅觉了,大兄勿怪,勿怪也!”
见此,接引道人作揖还礼,对视一眼,二人皆朗声一笑,兄弟之间那点不快,也随笑声湮灭于光阴长河之中。
万寿山,五庄观。
五庄观门外,一袭深黄道袍,头戴鎏金道冠的镇元子负手而立于山门外,大手捋着颌下长须,双眸微眯,一时间脑海思绪万千。
便在此时,闻风而来的红云道人,身形同样浮现于山门外,他皱眉打量着此地灵气波动,询问道:
“何人竟这般不知礼数,招呼也不打便窥探山门?”
闻言,镇元子缓缓摇头,道出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语:
“便不知此乃有心所为,还是无意为之。”
红云皱眉反复咀嚼着这段言语,许久,依旧摇头不语道:
“道友此言何解?”
不曾回复自家老友,镇元子忽有所觉察,他缓缓转身,仰头望向天穹之上,见一束红霞自天际划过,直直砸向万寿山所在。
“混账!何人胆敢如此放肆!”
红云道人眼眸一凝,大喝一声,脑后巍峨法相蓦然腾升,法相单脚猛然踏地,自其脚下一朵金莲徐徐绽放,花开十二品,将万寿山包裹在内,做完一切,再度猛然一拍腰间紫红葫芦,霎时间满天红砂灿如星河,自其掌心凝聚,化作一柄红砂长剑,夺人神魄。
正当红云道人,欲出手一剑斩断那化作红霞的绣球,忽在此时,远方群山震颤,无尽山根水运汇聚,巨石滚滚腾升,于虚空处凝实化作一蔽日鎏金大手,巨石大手手握鸿蒙量天尺,挥横于天际,便将那漫天红霞阻于天穹,入不得洪荒半步。
“啾!”
一声长啼自天穹传来,便见上有金凤振翅盘旋,女娲于天外身显蛇尾法相,不知几百万丈,嗓音冷厉且浩渺道:
“镇元子,念及尔于巫妖量劫之中,出手送家兄亲入轮回之情,此番算计,本尊可既往不咎,自此你我二人因果两清,如若再犯,休怪本尊无情!”
闻言,镇元子脚尖一点,身形蓦然浮现于鸿蒙量天尺尺尖,周身道袍于狂风中猎猎作响,须发皆张,他缓缓摇头,嗓音同样浩渺沉静道:
“女娲道友,贫道不明尔乃何意?此番无故出手欲毁吾道场,如若不言语道出缘由经过,贫道恐需赴天外一遭。”
“嗤,何故惺惺作态,尔既算计于吾,吾便不能出手给予反击?道友若想赶赴天外,尽管前来便是,吾倒要看看,道友是否可将洪荒大地一同搬往天外。”
言罢,女娲娘娘便挥手撤去法相,她面庞如罩寒爽,扫视了一眼脚下金凤,嗓音冷厉道:
“且回娲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