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宽敞,金丝棉被柔软,盖在身上舒适轻盈,跟在娘亲身边,宁玉从来没用过这么还的东西。
在陌生的环境中,他辗转反侧,没什么睡意,床上的人倒是紧闭双眼,入睡得很快。
宁玉想不通,从她今日对闫絮和他娘的态度,她不应该对他这么宽容才对,仅仅是因为他是她上了族谱的亲人吗?
若他这个时候变成了寡夫,柳氏大抵也不会恢复他的自由身。
求死心绪暂放,他又想到和离一事,若是能服侍好小侯爷,再跟她谈和离一事,希望她能同意。
“咳咳!”床上的人儿猛地咳了几声,宁玉侧着身道:“小侯爷,要喝水吗?”
听闻小侯爷只能活三个月了,以往都是整日咯血,连觉都睡不好,宁玉寻思着,她虽生来富贵,却日日备受煎熬折磨,和自己相比也好不到哪去,或许因为这样,她才会对自己宽容吧。
林霜睁开眸子,这破败的身子一时半会儿不能完全好,也挺麻烦的,她侧过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见男子额上的红肿十分明显,眼底也没有睡意。
“屉子里有药膏,可消肿……”话音刚落,林霜又闭眼睡了过去,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多休息就能好得快。
她不提醒,宁玉还真忘了自己额上的伤,要不算了吧,动来动去可能会吵到她。
“快去。”床上的人哼了声,宁玉小心翼翼起床,摸索着拿到药膏,给自己随意摸了摸,不知是那药清凉带着助眠效果,还是被林霜说了,他再躺下后入睡得很快。
等第二天睁眼,额上冰凉凉的,还有轻柔的触碰,他往上一抬,看见林霜靠在床边,手指帮他抹着药。
“小、小侯爷。”他坐起身,跟林霜保持着距离。
血袋这是怕她还是嫌她?
林霜指腹搓了搓,“侯府上下你可随意进出,除了睡觉休息外,不用常待在我这屋中。”
少年好看又青涩,和那快要成熟的果子般,让人期待他的成长,这个年纪,正是喜欢在外头玩的时候,谁能天天憋在屋子里。
闻言,宁玉道:“不急,我先伺候你。”
他家娘亲在伺候人这方面教得面面俱到,他服侍周到,体贴入微,给林霜穿戴弄好后,将她扶着靠在床头,自己开了窗子和门透气,就坐在院中看看书晒晒太阳,这样也方便林霜一有事就唤他。
柳氏过来看望林霜,见她于昨日相比气色好了些,心下宽慰,问候了几句,刚想打听昨晚的夫妻之事,就看见宁玉脑袋上插的玉簪,他惊怒道:
“放肆!那是西城侯留给霜儿未来正房姑爷的,你怎敢拿去!”
宁玉眸色闪烁了下,他薄唇轻抿,也不辩解,指节分明的手刚要将簪子取下,就听林霜在床上淡淡道:
“我给他了,便是他的东西。”
她嗓音虚弱,冷淡却又清晰,柳氏白了眼,有些责怪之意,“美色惑人,你可别被拿捏住了,他除了那副样貌,其他什么都没有,你若老是维护,教他恃宠而骄怎么办?等你走了,那他不是要骑到我头上了?”
林霜:“我的人,恃宠而骄又如何,再说我还没死,爹你别老担心以后。”
柳氏眼睛又红了,“我怎么能不担心,我都一把年纪了,到时候没个一孙傍身,可怎么活啊。”
林霜:……
宁玉默默看着他们父女俩的互动,放在簪子上的手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