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腊月的尾声渐渐远去,皇宫深处传来了新的旨意,这道旨意如同春风化雨,为贾家带来了久违的希望。原来,由于贾家的祖先曾在国家历史上立下赫赫战功,加之与皇家有着千丝万缕的亲缘联系,再加上贾政本人勤勉尽责,不懈于公职,皇上特赐予贾家恢复其世袭职位的荣耀,同时解除了对宁国府的封禁令。对于那些尚未查实有具体罪行的贾家族人,朝廷也宽宏大量地给予了释放。 在那个皇恩浩荡的时代背景下,贾府的族人得以洗清冤屈,重新踏入了他们昔日的荣国府。这座曾经因风波而黯淡失色的府邸,如今在他们的脚步下,似乎又找回了往日的光彩与活力。府内的大太太,在经历了一系列波折后,终于找到了王熙凤的兄长王仁。她带着满腔的期待和一丝不安,恳求王仁能够携带凤姐回到她的娘家,以便在那里静养调理。大太太深信,娘家那熟悉而宁静的环境,定能助凤姐一臂之力,让她早日恢复健康,重拾往日的风采。 面对生命的无常,凤姐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和悲哀。在病榻之上,她的心情复杂,既有对生命即将结束的无奈,也有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透露出了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我的身体可能已经接近生命的尽头,曾经我也享受过生活的美好,但现在我的罪孽也快要赎清了。我心里可以放下一切,唯独放不下巧姐儿。在我临终之前,能够再看一眼他,再听一次他的呼唤,说上几句话,我就死而无憾了。我恳求你们一件事,看能否想个办法让我见见巧姐儿,来世我会做他的晚辈,孝敬他。” 听到凤姐如此深情的请求,平儿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知道凤姐的时间不多了,但也明白要实现这个愿望并不容易。尽管如此,她还是尽力安慰凤姐,给予她希望:“关于巧姐儿的事,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大太太有些难以说话,不过听说她一直看护着巧姐儿,也算是对巧姐儿尽心了。这一点,姐姐可以稍感宽慰。姐姐暂且请放宽心,好好养身体。至于见巧姐儿的事,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平儿的话语中充满了同情和理解,她希望能够为凤姐带来一丝慰藉,让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够感受到家人的关爱和温暖。 贾链正忙于堂屋中的事务,这时,一个年幼的小丫鬟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些许焦急,向贾链报告说外头有人来访,想要见他。贾链听闻后,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迈步走到堂屋的门口,只见站在门外的竟是凤姐的哥哥王仁。贾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热情地打招呼道:“舅老爷远道而来,真是令人惊喜。正好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他边说边伸手示意王仁入座。小丫鬟见状,便乖巧地去准备茶水。 王仁却没有贾链的那份轻松,他气愤地坐了下来,不满地说道:“这世道真是让人看不透!人们都是怎么做事的!在你们贾府风生水起的时候,谁还会把我这个舅舅放在眼里?我又何曾从你们那里得到过什么好处?我妹妹嫁过来时,陪嫁的银两不计其数,如今你们家遭难,连带着我王家的钱财和古董也一并赔了进去!我妹妹为贾府操劳了一辈子,我们娘家人却连一分钱的好处都没得到。现在她一无所有,只留下一身病痛,你们不仅不照顾她,反而要将她赶出家门,让我们王家来承担她的病痛和后事。这简直是天理难容!” 王仁的情绪激动,他要求贾链带他去见凤姐。当见到凤姐时,王仁几乎认不出自己的妹妹,她已消瘦得不成人形。经过仔细辨认,他才痛苦地确认眼前的女子正是他的亲妹妹。看到凤姐病重的模样,王仁心中不禁开始盘算起来。他对凤姐说:“妹妹,我刚与你婆婆谈过,她真是无情至极!她竟然要我带你去南京,我们不能听她的。” 凤姐虚弱地回答道:“我也想回到金陵老家,但我担心再也见不到我的巧姐了。”王仁安慰她说:“你不用担心,我们就算是不走,贾家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别再想那些烦恼的事了,就把过去的事情当作一场梦吧。” 凤姐躺在床上,身体虚弱到无法起身,只能斜卧着。小红在一旁喂她吃饭。他们正聊着,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原来是王仁的家人来了,马车已经备好,王仁匆忙告别,说是要先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贾链下令将凤姐安置在偏房中,并指派了一个仆人负责照料她的日常生活。与此同时,平儿仍然住在原来的地方,她也经常过来看望凤姐,关心她的健康状况。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贾链自己却始终没有亲自去照顾过凤姐一次。 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日子里,宝玉和宝钗得知了凤姐的健康状况急转直下,心中充满了忧虑。他们正打算离开房间前往凤姐的住处探望,却在这时,王夫人派来的仆人匆匆传来消息:“琏二奶奶的情况不容乐观,她的呼吸虽然微弱,但尚未断气。二位请稍作等待,待琏二奶奶仙逝后再前去吊唁。她的病症实在令人费解:自深夜三更时分开始,直至四更天,她口中絮絮叨叨,语无伦次,一会儿说要乘船,一会儿又说要坐轿子,口口声声要去金陵,好像要加入什么神秘的册子一般。我们旁人都听不明白她的言语,只见她泪流满面,哭喊不止。琏二爷束手无策,只得派人去准备船只和轿子,但至今尚未就绪。琏二奶奶气喘吁吁地等待着。太太特意让我们来通知二位,待琏二奶奶归天后,再过去吧。” 宝玉听后,不禁惊讶万分:“这实在是太离奇了!她为何非要去金陵不可?”袭人轻声插话道:“你还记得那年你做过的那个梦吗?你曾告诉我,梦中有许多神秘的册子。难道琏二奶奶是要去那里?” 宝玉听袭人这么一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可惜梦中的细节我已经记不清楚了。现在看来,每个人的命运似乎都是早已注定。听你这么一说,我心中似乎有些明白了。如果有机会再次做这个梦,我一定会仔细观察,或许能够窥见未来的奥秘。” 袭人听了宝玉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人真是难以捉摸!我只是随意一提,你却当真了。即便你能预见未来,又有何用呢?”宝玉回答道:“我担心的是我不能预知未来。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就不再为你们操心了!” 宝钗走了过来,一脸好奇地问:“你们在聊什么呢?”宝玉心里一紧,担心她会继续追问,于是含糊其辞地回应:“我们正在聊凤姐姐的事情。” 宝钗听后,神情微变,带着不满地说:“人都快要去世了,你们还在谈论他。去年你还说我诅咒人,那个签不是应验了吗?” 宝玉愣了愣,突然恍然大悟般地拍手道:“对,对!这么说来,你倒是能预知未来了。那我就直接问你吧:你知道我将来会怎么样吗?” 宝钗轻轻一笑,摇头道:“你又在胡闹了。我只是根据他求的签上的话随意解释了一下,你就当真了。就算我刚才说对了二奶奶的事情,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如何。这些事情本来就是荒诞无稽的,难道我们可以相信吗?” 宝玉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别再提他了。你来说说邢妹妹吧,自从我们这里接连发生一些事情之后,竟然把她的事情忘记了。他们家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就这样草率地结束了呢?也没有请亲朋好友来参加。” 宝钗回答道:“你这话又有些迂腐了。我们家的亲戚中,只有我们和王家最近。王家已经没有正经人了;而我们家遭遇了老太太去世这样的大事,所以也没有请客,只是让琏二哥稍微张罗了一下。其他的亲戚虽然也有一两门子,但你没有去过他们家,怎么知道呢?算起来,我们这位二嫂子的命运和我差不多。她原本好好地许给了我二哥哥,我妈妈本来想要体面地给二哥哥办这门亲事的。但是一方面因为我哥哥在监狱里,二哥哥也不愿意大操大办;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家的事情;还有就是因为二嫂子在大太太那边过得很辛苦,再加上家里被抄了,大太太一直很苛刻,她实在很难过:所以我和妈妈商量后,就决定将就着把婚事办了。我看二嫂子现在倒是安心乐意地孝敬我妈妈,比亲媳妇还要强十倍呢;对待二哥哥也是尽心尽力的;二哥哥不在家的时候,她们两个和睦相处。虽然说家境贫寒一些,但我妈妈最近反而过得更安逸了。只是偶尔想起我哥哥来,不免感到伤心。而且经常有人从家里过来要钱用,多亏二哥哥在外面账目上讨回来应付他们,我听说城里的几处房子已经典当掉了,只剩下一所,现在打算搬过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