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亮得很晚,老乔带着人把找到的东西全送到山下去。
梅县令从隔壁县借了些人过来,正好趁着天亮把这百来个山匪都带回县衙里。
梅县令带着李县丞上山看了一眼,支离破碎的房屋,黑烟冉冉、四处升起,还有飘散着屎臭气息的空气。
一切都惨不忍睹。
李县丞无言地叹息了下,惹谁不好,咋就惹到了吉祥。
这姑娘说放火就放火,说下药就下药的,不会有丝毫客气的。
梅县令带着他又去了关押孩子们的地方,那地方即便是天亮进去也幽暗无光,小小的房间里关着十几个孩子,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压抑得不像话。
难怪吉祥看到自己的弟弟关在这样的地方会返回来再把人打了一顿,论谁也不能放过她们。
吉祥下山的时候,手上满是伤痕。
林春武和梁余芳互相搀扶着等着她,林春武和山匪对抗的时候弄伤了胳膊,妙法给他大概包扎了一下。
吉睿抱着吉智,吉智已经不哭了,咧着嘴巴朝吉祥打招呼。
谢淮之扶着妙法道人,杨柳站在被救的那些孩子旁边。
大家脸上都是熬过夜以后疲劳的样子,却又带着希望和欣慰,就那样无声地望着吉祥。
差点让她掉下泪来。
“爹、娘,吉祥回来了。”吉祥再也忍不住,扑进父母的怀里失声痛哭。
原来有家人的感觉是这样奇妙,是铠甲、也是软肋,让自己的心变得柔软,却包裹着坚强。
一群人在山脚下哭了一会,才互相搀扶着回家。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官府的人了,吉祥和谢淮之只作为证人上了几次公堂。
很有意思的是,无论大家怎么审,那些山匪嘴巴跟焊上铁似的,不打开;但一看到吉祥,那嘴跟上发条似的,只要一个问题,就把所有的问题往外秃噜。
梅县令找吉祥借来的痒痒粉都没派上用场。
这黑虎山的寨子本来是五六家猎户建起来,但自从那个大当家的来了以后,给他们找了条拐卖儿童的路子。
不用再冒着生命危险打猎,卖一个孩子就能得来十几两银子,来钱太快了,这些猎户很快就迷失在金钱的诱惑。
不再有道德的束缚,他们诱拐小孩,掳掠妇女,有的妇女为了活下去也加入他们的勾当,利用孩子、少女的同情心,把她们骗到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然后捂晕带走。
整个寨子一百零一个人,居然没有一个是清白之身,无论男女,全部都有罪。
有的人卖人、有的人杀人,全都确认伏法。
现在的人力多珍贵啊,需要那么多人服徭役、建水坝、建城墙,不就需要这些有力气没地方使,做坏事的人去干活吗?
梅县令的县衙都关不下了,把他们全送去北边修城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