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紧的拳头松了松,贺舒瑜顺势握住他的手。
体温相互传递,亲密无间的肌肤相贴让迟修远愣住了,他甚至在某一瞬间有想要收紧力道的冲动。
贺舒瑜一眼扫过哑然失声的混混们,慢条斯理道:“只要十万就可以了结了?”
大概是只要……就……用得过于生动形象,又有孙科两人“珠玉在前”混混们不用多加思索便猜到了她的意思,手臂上顿时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她灿然一笑。
“你们放心,我动的手,一定会付全医疗费用,保证你们享受最完备的治疗,住最好的病房,有最权威的医生全程看顾。”
话落,她曲肘抬膝,将重新爬起来的孙科又给撂倒在地上。
惨叫回荡,马丁靴鞋跟踩在孙科背上,没用多大力气,却让后者觉得身上压了千斤的巨石,被压得头昏眼花。
有人咽了口唾沫,有人呼吸沉重,还有人想叫嚣,却又在触及孙科的惨状时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说是混混,可没有多大能耐,不过是仗着人多,才敢动猫遛狗。
遇到个硬茬,可不全缩回去了?
轻巧咔嚓一声后,贺舒瑜抬眼看去。
原来是站在门口最外侧的黄毛想偷偷溜走。
骤然对上她的目光,黄毛吓得哆嗦,根本顾不得屋里其他人,飞也似的往外冲。
几秒钟后,摩托车狂奔而逃的声音响起。
这个动静似乎触到了屋中其他混混的心弦,争先恐后往外冲,眨眼间因为小混混的到来而变得拥挤的小屋宽敞起来。
孙科含着一口血沫,咬着腮帮子,还未对上贺舒瑜的目光便往后缩。
他身边被踢了一脚的小个子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全然看不出刚才的嚣张。
贺舒瑜还握着迟修远的手,白色的毛衣衬她肤白如雪,仅看着,优雅迷人,丝毫想象不出她干脆利落一脚把人踹飞的模样。
孙科的嘴巴比脑子反应还快,急急忙忙道:“美女!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求饶的话说了一堆,贺舒瑜把目光递给迟修远。
后者正注视着她,对上她茶褐色的瞳孔时,眼底有波澜荡开。
“你觉得该怎么处理他们?”贺舒瑜询问道。
迟修远还没说话,孙科和小个子都争先恐后道:“修远!哥刚刚就跟你开个玩笑,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有没有其他意思并不重要,二十分钟后,两人被救护车带走。
贺舒瑜说到做到,让他们享受最好的治疗,却拿不到一毛钱。
救护车离开后,迟修远坐在沙发上,处于放空状态。
贺舒瑜伸手拂过他额前掉下的一缕发丝,后者略显黯淡的瞳孔中终于有了焦距。
两人短暂对视时,他声音哑得厉害,最后干巴巴一句:“谢谢。”
贺舒瑜注视着他,后者似乎也觉得这两个字苍白无力。
“想谢我还不容易?”她眉头微挑,很容易让人想到她刚刚的张扬肆意。
她果然不是柔弱需要保护的娇花,能三两下撂倒一个大男人,站在他面前时甚至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她气质卓然,冷下脸来时极具震慑心,欺软怕硬的小混混怎么可能敢放肆?
在他茫然的视线中,贺舒瑜大摇大摆把手放在了他的小腹前,在他瞳孔放大时,理直气壮道:“说了向我道谢就要让我摸腹肌的。”
话虽这么说,她却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指腹贴在他的毛衣上而已,如果不是看着她,迟修远甚至感觉不到她的手就放在自己的小腹前。
干巴巴的氛围消散得一干二净,迟修远根本不敢与她对视,却在低头时看到她屈起的手指与自己只有咫尺的距离。
面颊变得滚烫,乱七八糟的想法被全部驱离。
他把她的手拉开,别过头,别扭道:“女孩子不要随便做些让人误会的举动……”
迎接他的是扑哧一声轻笑。
贺舒瑜用另一只手扶着他的下巴,转过他的脑袋,被迫他和自己对视。
“迟迟,我是女人,不是小女孩?中午我就说了,我想睡你。”
直白的话如同枪□□-出的子弹,命中迟修远的胸口。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被压抑在厚厚的毛衣下,两人无声对视着,都看到了对方眼中自己清晰的倒影。
迟修远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咬着腮帮子上的小肉,正欲说话,贺舒瑜的手机突然传来叮咚一声轻响。
后者拿过手机看到消息后眉宇间多了些笑意,也在他不明的目光中骤然抽身。
视线中白皙的手腕握着手机,屏幕中是一条短短的微信消息。
【沈玉烯:舒瑜姐,过年我在家等你。】
刚刚还贴在他身前说要睡他的女人,提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像个拔X无情的恶棍。
她道:“新年快乐,我还有事,先走了,明年见。”
脚步声渐行渐远,迟修远跳动的心冷却下来。
他认识一个叫沈玉烯的人,江大美院的高岭之花,有个神秘的校外女友,喜欢开白色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