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也确实不大会劝人,说话也没有什么条理,不过这一下那一下的,劝到最后,秦清淮这点子伤感也都散的差不多了,
“道理我也明白,只是,心里这个堵得慌,你说,都好好的,都是一心为着建设国家的,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他们都是专心钻研学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心思纯良之人,可偏偏,他们却受到最不公平的待遇。”
这话怎么说,谁也没有反驳,就光是这几年,这种颠倒黑白的事还少吗?
秦清淮自己也清楚,没忍住牢骚两句自己也就不说了,毕竟让别人听去也说不定又是一番麻烦。
“小一,我家附近还有空院子吗?”
这个都不用秦义,简单也都知道,
“这边是王嫂子家,右边是空着的,不过,是不是太深了?
咱家是家属院离山脚最近的,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让他们住那边,合适吗?”
“好像是,过年那茬子事之后,再来的家属,都自觉的选了靠外面的院子。
淮哥,你要是想离得近照顾方便,你家斜对面那几个院子咋样?就在陈家正对着那儿,我记着那块有挨着的两个院子都是空着的,回去后简单收拾一下就能住人。”
几个人小声的讨论着,程朝几个也结结实实的睡了个饱,再次醒来是被肚子咕咕的声音和食物的香味叫醒的,程朝倒是没觉得怎么样,毕竟都是自己人,但是另外三个人就有些拘束了。
秦义不时的看着,魏教授已经退了烧,这会儿正迷茫呢。
上铺的两个人也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的下来,站定后先看了眼魏教授,然后才看向程朝,毕竟这一路上,也就这一个算是熟人了。
程朝就没注意到妹夫眼里的激动,招呼着他们,
“几位教授,快过来坐,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先吃饭,吃饱了再说,”
余教授和祝教授,两口子面面相觑,
“程连长,我们,有口吃的就行,不用这么好,”
就是他们之前好好的时候,也没说能这么舍得吃,这桌子上,好几个铝饭盒,里面都有肉菜,还是二米饭,这待遇,有点太好了,让他们有点,打怵了。
程朝头也不抬,
“你们不用客气,这也是碰着我妹儿啊,要是我啊,咱们弄不好还真的饿着肚子回去。
快过来吃,说起来,你们是京城的,我也是京城的,我这个妹妹妹夫,都是京城的,要是算起来,咱们还都是老乡呢,是不是妹夫?”
“......嗯。”
秦义迫不及待的站起来,上前两步,
“余叔,祝姨,你们还记得我吗?还有淮哥?”
两口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还有他身后的秦清淮,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一,清淮,你们,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们,你们,”
外面列车员报站,下一站就是安平县城,秦清淮也顾不得叙旧,
“余叔,祝姨,先来吃饭吧。
这位程连长不是外人,是我亲舅哥,是京城程家人,这是我媳妇儿,都是自己人,你们不要拘束,”
“你,你结婚了?”
程朝已经把下铺收拾好,对面的魏教授也坐了起来,两个下铺,五六个人坐着也是很宽松的,
“先别说了先吃饭,下一站很快就到了,对了清淮,你们联系车了吗?”
程朝一边吃一边询问,
“现在什么时间,用不用在这边住一宿再回去?”
“你这不也是宿舍吗?”
“那不有招待所吗?”
简单也跟着插了一嘴,
“不行我那儿还有个小房子呢,两铺炕,也能睡得下。”
“去去去,这边现在是我的地盘,你别过来捣乱。”
插科打诨的时间过的快,刚吃完饭没多长时间,就明显的察觉到火车减速了,秦义拎着大包小包走在前面,程朝带着三个人走在中间,秦清淮拎着两个小包,牵着简单在最后,跟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后面挤下了火车。
火车站外,郑爱国死死的盯着出站口,他后半夜就开车过来了,从早上等到现在,生怕错过了到站的时间,虽然现在很多火车都晚点,但是万一呢,万一早到了呢?
眼见着前面熟悉的人从人群中挤出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小一,你们回来了?政委和嫂子呢?”
秦义把手上的包袱直接推到郑爱国怀里两个,
“他们在后面,开车了吗?人多。”
“开了,”
郑爱国愣愣的答应,才想起来,
“诶?你等会儿,不是,不光我,还有程政委也来了呢,”
“啊?”
秦义回头看看费力往外挤的程朝几个,干脆的把东西都塞到郑爱国手里,
“郑哥,你把东西拿过去,我去接接他们,车在哪儿?”
郑爱国双手占着,只能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这时候路上自行车都是稀罕物,更别说汽车了,秦义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那显眼的军绿色。
哦,一大一小。
“行了,你先回去,我们一会儿就过来。”
说完转身又挤回了人群,跟程朝一左一右的护着三个老人,再加上后面的秦清淮两个,这才挤出一条血路。
简单还嘀咕着,
“不是说出门的人不多吗?怎么还这么挤?”
“刚才我看了,前面那几节车厢,后面三节车厢,都是下乡的知青,所以这列车人就格外的多,这一路上已经下去不少了,这会儿剩下的已经是最后的一点。”
简单恍惚了一瞬,她原本也是下乡的队伍中的一员的,不知不觉的,居然都已经过去这好几年了,
“又到了下乡的季节了吗?真快啊!”
“上山下乡支援农村建设,这是多光荣的事啊,在档案上记上一笔,家里都跟着脸上有光呢。”
简单回头瞥了他一眼,
“这冷嘲热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冤屈呢。”
程进今天是特意过来的,毕竟也是以军区的名义去请回来的人,虽然暂时是用在边境那边那一块的犄角旮旯,但是这是正事,怎么的也得有个主事人露个面,以显重视。
不过,见到人,显然他也很意外,又很惊喜,
“魏老师?怎么是您啊?”
程朝脚步一顿,咋个意思,又是个熟人?
“小叔,你认识魏教授?”
程进脸色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润,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把程朝扒拉到一边,自己搀着魏教授往吉普车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