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五月十日,日光正好,暖风和煦,好似正是一个闲谈小聚的时候。 酒楼茶肆有友人小酌,同僚共饮。 四九城外有舅甥相见,共商朝事。 而与此同时,辽东巡抚左光斗的车驾也抵达了内阁次辅韩爌的门口。 世事常常如此,好似总是在不经意间,使得各方势力共同聚集,正印证那一句风云际会,腾蛟化龙。 其实左光斗昨日已经进宫一趟了,算是单独奏进。 毕竟,作为封疆大吏,同时也是朝中经年老臣,前督察院左都副御史,左光斗的地位还是超然无比。 但是面圣之后,左遗之的心情非常糟糕。 在交谈不过一刻钟时间内,左光斗已经从朱由校嘴里听到了不止十次王琦的名字。 辽东将才,大明武曲,孤身入草原,星夜斩敌首。 听着朱由校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期望,左光斗除了面无表情,已经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直到那时候,左光斗才算是确定,原来这位大明皇帝是真的想要封给王琦一个定远侯啊! 左光斗自觉自己作为辽东巡抚,面圣时候皇帝至少问一句辽东政事吧? 但是一句都没有,反而全是关于王琦如何治军,如何开展马市贸易,如何和蒙古人联盟之事 以左光斗角度看,这就是以武人身份压制辽东最高文官。 简直荒谬! 最后出宫时候,左光斗心中那一抹和王琦和解的期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极为强烈的忌惮! 厅堂之中,韩爌端坐上首位置,左光斗、杨涟、刘宗周分作两边。 很明显,首辅叶向高已经被几人排除在外了. “关于那王琦,左遗之怎么看?”韩爌端起茶杯,想了想又放下,一脸的肃然。 这是几位东林大佬第一次相聚起来,仅仅为了一个年仅十九岁的武官。 “辽东局势复杂,不能被他带着跑偏,”左光斗微微摇头:“我们的目光不应该被他牵着走,不能是他说与科尔沁联盟,我们就着眼于联盟,他说三年平辽,我们就紧跟着研究平辽事!” “可是,东林中知兵者寥寥,朝堂中,关于辽东事,没有谁比王琦更有发言权了,”刘宗周一脸的颓然,显然已经被王琦的气势所摄,这几日都未睡好。 “那就不要言兵事!不要提及辽东!不要在他的优势范围里与其论战!”左光斗的头脑异常清晰,强调道:“我们的优势,在于朝堂,在于人心,在于控制天下士子!” 听了左光斗的话,韩爌靠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杨涟则是紧紧抿着嘴唇,面色铁青。 刘宗周轻轻咳嗽两声,以缓解尴尬。 很明显,前几日的朝堂论战,左光斗嘴里的优势点,东林是以失败告终的。 王琦那一句:以党争凌驾国事,让杨文儒几乎没有喘上来气。 “总不能让他那般嚣张下去,如此这般,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等?”杨涟冷着眸子,声音低沉。 “他有皇帝撑腰,自然声音大,腰板挺!嚣张无比,”左光斗冷哼一声:“但是不可否认,他在辽东,还是有些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