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瀚——”
“……”
陶眠故意绕开话题,问苏天和晚上吃什么。
当然不能让薛瀚住到山里。如果真允了,那还有他的潇洒日子过么!
连人身自由都没法子保证了。
虽然过程很离谱,但苏天和就这么在桃花山住了下来。
他是这千百年间为数不多住在山上的外来客。细数这千百年间,除了仙人、仙人的弟子,外来客最多短暂地停留一两夜,而苏天和则切切实实地住了很长一段日子。
让陶眠没想到的是,跟苏天和最合不来的不是楚流雪,而是楚随烟。
楚随烟在苏天和入住的第一个晚上,就和他打起来。其仗势之浩大,差点把道观的屋顶给拆了。
楚随烟握紧长剑,气咻咻地站在屋檐的一端。
“你凭什么住进来!”
苏天和额头前掉下来两绺头发,他也是少爷脾气,暴躁得很。
“我为何不能住?你师父陶眠可都亲口答应了,你又算老几?”
“闭嘴!不许提我师父的名字!”
“嘿呀,你年纪小小规矩倒多!看我今天不把你的脾气扳一扳!”
乒呤乓啷——
两人在屋顶上大打出手,先是掀了道观的顶儿,接下来是楚流雪的卧房。
本来睡得好好的楚流雪提剑出来要杀人。
躺在床上的陶眠心里想的是,只要不把他的房顶掀了,闹出得动静再大也不理会。
结果“哗”地一响,几块碎瓦先掉下来,然后屋子里的陶眠就看见了头顶的璀璨星河。
“……”
都给为师到院子里顶碗罚站!
天幕星河流转,桃花观的小小庭院内,三个少年人排排站,每个人头上都顶了白瓷碗。
楚流雪头上有一只,是最少的。她叹气。
“为什么我也要一并挨罚。”
陶眠手中的桃木枝隔空点了点身后苏天和客房、以及楚随烟寝房的残垣断壁。
楚流雪闭上嘴。
好吧,是过火了些。
苏天和与楚随烟各自顶了五只碗,碗是铜的,比楚流雪头顶那只重多了。
“师父偏心。”
楚随烟可怜又委屈。
苏天和梗着脖子不服气。
“又不是我先闹事,凭什么跟他顶一样多的碗?”
“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还嘴硬。明天天一亮,把房子修好,都听见没!”
陶眠故作凶狠,威胁几个小孩。
“听见了……”
“声音大点,没吃饭吗?”
“没吃!”
苏天和带头喊,喊完才意识到自己混沌不清地说了什么胡话。
他懊恼地垂下头,头顶又多了一只碗。
就嘴欠。
陶眠给三个小的训话完毕,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敞篷房。
三人被罚了也不老实,顶着碗还在嘀嘀咕咕。
第一个讲话的是苏天和。
“少谷主,你爹姓窦,你为何姓楚啊?难道你不是你爹亲生的?”
“闭上你的破嘴,”楚随烟替姐姐出头,“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忍着。”
楚随烟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时候被一秀才收养,秀才姓楚,我便随了他的姓。”
“哦,”苏天和点点头,又看向楚随烟,“那你……”
“我自然是跟我姐姐姓。”
苏天和的基本功不错,扎马步顶着碗还能左右来回瞧。
“你们俩长得不像呀,亲姐弟?”
“不是,”楚流雪心平气和地回他,“弟弟是我捡来的。”
苏天和点点头,似乎没憋什么好话,眼睛骨碌一转,看向楚随烟。
但他不知又看出了什么门道,忽然紧紧盯着少年的眉眼。
“你……你看着有点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