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眼镜的男人刚刚靠近,锯子就开始在那棵树身上不停的拉扯起来,要掉落下来的触手徒劳的挥舞着,眼珠子里流下了血泪,一滴滴的落在了走廊的地上。
第一根触手断了。
树慢慢的沉寂下去,开始有些害怕的往后退让,而那个男人却丝毫不肯罢休,追赶在树的后面,挥舞着手上的电锯。
他追出了摄像头的拍摄范围以外,顾蘅没有找到另外的拍摄镜头,显然是跑到了死角,但从摄像头的波动来看,显然那个男人没有就此停手。
在把时间轴调到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那个男人才气喘吁吁的提着手里的电锯,骂骂咧咧的从那个角落的范围里走了出来。
他手上是一把眼睛已经闭上了的触手,男人提着它们的样子就像是提着一堆干柴,他最后蹲在地上,冷笑着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一把火一点,就坐在走廊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那些触手被烧得吱吱哇哇的扭曲着最后变成一团灰烬。
也许是因为触手上有眼睛,它们被烧的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的画面极具冲击力,哪怕是隔着屏幕,顾蘅也感觉自己的呼吸屏住了:那个叼着烟蹲在那里看着这一幕的男人,是个什么心情?
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满脸戾气的从镜头里离开了。
顾蘅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这个视频对她的整个意志都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如果说她在用錾子凿石头的时候没有听到哇哇声,也许她也不会意识到,这些异灵实际上也是有痛觉、有感知的生命体。
但正因为她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她知道这些异灵也会觉得痛,他们也有感觉。
可就算这个人听不到树的惨叫,感受不到异灵被切割的痛楚才这样疯狂的焚烧,他又是怎么做到对连医生这样和人类毫无差别,性情又温柔体贴的陪伴者大打出手的?
他作为人类的同理心呢?
顾蘅感觉到了从心底深处浮现的寒意:她在反复的提醒自己,我绝对不能变成这样。
随着视频的推进,这个男人在视频里的表现一天比一天疯狂。
如果说在第一个视频里他只是表现出了同理心的匮乏的话,在下一个视频里,他的表现就渐渐丧失了人性。
他开始额外的‘折磨’逃出到走廊上的异灵。
像是猫捉老鼠那样的逼着他们逃窜,然后等它们快要逃出他的抓捕范围了,就立刻一棍子下去。
第二天逃出来来的异灵有着萌萌的,像猫一样的外表。
这并没有为它多赢得一分的同情心。
屏幕里的男人先是把它拎起来一顿摔打,然后又用棍棒锤击,等它奄奄一息的吐血了以后才把它吊在半空里,等它晃来晃去的时候又是一棍子。
哪怕隔着屏幕,顾蘅也像是听到了他歇斯底里的狂笑声。
这都是为什么呀?
顾蘅深深吸了一口气,压着自己胸口的这一口污浊一个接着一个的看了下去。
直到最后一个视频。
这一次,出现在镜头里的是一个妖娆的美人。
她走在摄像头下的动作妖娆明媚,手持折扇半掩娇容,露出在外的眼眸流转,哪怕隔着摄像头也掩不住她的艳丽气息。
顾蘅一开始并没猜到这个妖娆美人是谁,只是从镜头的标签上看到,这个美人所在的那一个方位,是代表监狱里最高危险的A级异灵所被困住的地方。
但等到戴着眼镜的男人手持箭矢出现在镜头前之后,女人立刻露出了原型:那副弓箭让她害怕的微微颤抖,身体后面露出了数目庞大的、像是垫子一样散开的巨大尾巴。
那么多毛茸茸的尾巴蓬的一下就涨开在屁股后面,不是九尾狐还能是谁?
男人手里的箭矢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他冷笑一声,张弓搭箭,箭矢“嗖”的飞出,只一箭就钉住了九尾狐的其中一条尾巴。
女人在地上因为痛楚而微微的挣扎起来,也许是因为她身段妖娆的缘故,这痛苦扭曲的一幕乍眼一看极有美感,但顾蘅却皱起了眉头:在这样一个已经完全没有了法则、规律限制的监狱里,这个男人一次比一次更疯狂更膨胀,接下来发生的事,只能仰仗他或许根本不存在的自制力了。
果不其然,在摄像头下,男人手持弓箭,狞笑着一步一步的朝着九尾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