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沈天和四人都睡不着觉，四人轮流爬到卷闸门口，耳朵趴在卷闸门上，听着外边的动静，或是顺着双面楼梯，爬到二楼，趴在厕所后门顶端的通风口处，观望外界的动静。

这种感觉，是一种精神的煎熬，就像是饥肠辘辘的老鼠出来觅食一样，一方面肚子饿得不行，一方面还得小心时刻可能飞过来的扫帚。

吕薄荣、黎波能做到释然坦然，能做到泰然自若的引颈就戮，那是事情已经赶到这一步了，没得选，但凡真有选择，谁会愿意走上审判庭呢。

备受煎熬的度过了一天后，沈天和四人感觉外边情况有了一些变化。

白天，尤其是上午时，外面警笛呼啸，其频率之高，半个多小时就从外面大街过去六趟，让趴在卷闸门口听墙根的陈帅紧张到腿都有点发软！

但从下午开始，这种高频率的巡查开始慢慢减少，到了晚上七八点时，外面恢复了安静。

“唉，是豪哥，成全了我们啊..”沈天和轻叹口气，语气中有着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今天早上，他就收到了一条八爷的短信，短信里告知了他顾伯豪被抓以及黎波自杀的消息。

张浩民杜福坤陈帅三人，都沉默了，心情有些难受。

顾伯豪明明可以不去古茶山的，但他还是去了。

他如果不去，以八爷在瑞L的能耐，警方还真就未必能抓住他，瑞L街头枪击案最终成为无头悬案，也不是没可能。

0708年后，随着无处不在的天网监控，和DNA指纹等高科技技术手段的普及，大案要案破案率就直线上升了，但在八九十年代，哪怕是新世纪初期，刑事案件破案率也就百分之三十不到，影视剧里，正义往往迟到，但基本不会缺席，实际生活中，缺席的正义那可太多了。

顾伯豪最终还是去了古茶山，如他所说，他确实是一个够分量的老大，他被抓，于瑞L公安而言，是拿得出手的成绩，于纳税人而言，也算能交差。

也不知道在硬木板床头枯坐了多久，沈天和掐灭烟头，掏出手机，换卡，然后给将军打了个电话。

“将军，明天中午有车吗？”

“车随时有，问题是，你能不能上车。”电话里，将军话语沉稳地回了句。

“我看警力少了很多，应该有机会。”

“你自己把握，如果京八能护住你，在安全情况下，在瑞L呆上半月再走，等官方把哨卡撤了，更安全。”

“不太稳妥。”沈天和思考一会，回道：“那十六个人还在瑞L呢，吕薄荣这帮人肯定也没走出瑞L，这事儿还没完，我在黔州的关系也压不了太久，万一让江南的条子跟瑞L联合起来，我更走不了。”

“那行，我保你上车后的安全，上车前的路，你得自己走！自己琢磨！”

“谢了。”

“就这样！”

说着，两人挂断电话。

……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余良带着许俊，两人化妆成俩中年农夫模样，头上戴着竹篾编织的草帽，开着套牌的面包车，沿着颠簸的山路，慢慢悠悠的到了勐秀镇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