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顾和宜做甚?”徐安宜感知到炙热的呼吸,心口陡然剧烈跳动,“你靠这么近做甚?”
“远了闻不到阿舅身上的香气。”景欢依旧往前凑了凑,伸手去碰世子腰间的香球。
徐安宜面色微红,抵唇轻咳一声,“男女大防,离我远些。”
“你是我阿舅。”景欢不大乐意,也未曾多想,只站起身子,香气淡了些,她振振有词道:“香中掺了些药材,对你身体有好处。”
未曾说完,她就看向世子的头顶,高兴道:“阿舅今日身子很好,可以出门的。”
“小东西,你是大夫吗?”徐安宜顺着景欢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顾和宜并非良配,我可以找人给你入赘。”
“不,阿舅我听安王说顾和宜是玉面郎君,相貌极好。”景欢略微心动,顾和宜是不是良配,她看一眼就清楚了。
徐安宜抬眸,这才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小姑娘娇俏,一身粉色对襟襦裙,玉色丝绦随着裙裳逶迤,裙摆处层层叠叠铺开几层花色。衣裳倒也罢了,偏偏额间多了一点梅花,口脂似是带着香气,几日不见,倒也学会给自己添几分颜色了。
“你这妆容倒是精致。”徐安宜嘲讽,“顾家今日约了我去信来庭芳。”
“信来庭芳?”景欢重复一句,“有些拗口。”
“顾和宜取的,彰显自己文采。”徐安宜又是一句嘲讽。
景欢自己复又读了几遍,“阿舅,我文采不好,是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就是彰显自己的文采好。”徐安宜朝着景欢勾了勾手指,语气散漫:“我替你找到合适的入赘夫婿了。”
“我先见见顾和宜。”景欢腼腆,眼眸弯弯,又悄悄说一句:“阿舅,若是俊俏的,看着也香。”
徐安宜不动神色地打量她,鼻尖红红的,眼睛亮亮的,还没见到顾和宜就是这副模样,若是见到了,眼里可还有他?
他说道:“顾和宜长相一般。”
“阿舅,你讨厌顾和宜,对不对?”景欢试问,阿舅说话的时候头顶上冒着黑色的泡泡,这是厌恶!
“明日我去信来庭芳,你若愿去,就换上袍服,记住,若是露馅了,别说我是你阿舅。”徐安宜没来由的厌恶更深。
景欢点点脑袋:“晓得了,若是露馅了,就说我是你的小情人,这样就不会有人往我的身份上去猜了。”
徐安宜面色一红:“我并无情人。”
景欢提起裙摆早就跑了,小兔子跑得很快,望着她的背影,徐安宜想起漆面底部的烤兔子。
景欢一人来一人去,回到自己的庭院,几位姨娘还在商议曲谱,几人争议不休,她悄悄回自己屋子。
“绿杳,给我准备一套澜袍,要深色的。明日我要用。”
绿杳不解,“您要给谁送去,需要有尺寸才是。”
“我用。”景欢坐在状台前,拆下发簪,眉眼如画。
绿杳觉得可怕,“您要出府吗?”
“不怕不怕,阿舅带我出去,明日你留在府里,八姑娘来找,就说我去找世子问诗词去了。”景欢信口就来。
八姑娘是庶出的,王妃不待见她,她就喜欢往音书阁跑,毕竟在景欢面前,她的地位高了不少。
第二日,景欢出门,八姑娘又来了,院门紧闭,绿杳拿昨日的话回过去。
世子是府里最不能惹的人,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再度落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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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来庭芳是顾家的一处宅子,就在顾家隔壁,一墙之隔。但就这一道墙,让信来庭芳成为顾和宜自己的屋子,顾家的人没有他的准许不可随意进去。
景欢扮做安王府庶出的小公子,手中拿把折扇,深色长袍让她成熟了几分。前面的徐安宜走一步喘一步,还不停地咳嗽,她瞧了一眼头上的泡泡,心里渐渐放心下来。
阿舅无事。
信来庭院雅致,格局与其他府邸不同,大有江南园林之景的构造,入门可见空阔的园景,心口舒缓多了。
景欢随口夸赞主人家雅致,徐安宜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小厮在前引路,悠长的石子路上见到不少来赴宴游玩的公子,聚在一起说话。
景欢望着远处走来的月白色青年,脚步一停,悄悄扯着阿舅的袖口:“那是顾和宜吗?”
徐安宜嗤笑:“只有这厮才想起这么拗口的名字。”
景欢惊叹:“ 阿舅,他长得真好看。”
徐安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