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杖芒鞋轻胜马。 谁怕,一蓑烟任平生。 这是李真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 第一次,走出京城。 走进外面波澜壮阔的浩大世界。 但此时,他的内心当中并无多少紧张与畏惧。 相反。 李真的一双眼睛里,充斥的满是新奇。 心里涌动的。 亦是如同苏翁这般诗句里流露的豁然旷达之意。 人间,江湖。 他来了。 ...... 浩瀚大周,万万里山河无尽。 一纸书卷,终究是写不下它的波澜与壮阔。 走出垂象楼,李真才算是见识到了真实的人间。 同样,也见识到了真实的江湖。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得益于赵神月这个杀星,数十年如一日的清理。 过往年月里,那种古老的宗门传承早已破灭。 随之兴起的,则是以各种利益为枢纽,聚合在一起的江湖帮派。 有百舸争流,呼啸运河者。 号为权力。 有掌控山路,把握关卡者。 自称金钱。 有贩马的万马堂,有行镖的福威局,有走私的刀客会...... 走过,看过。 也亲身体验过。 李真发现。 他对于江湖又有了新的理解。 书里说的也好,别人讲的也罢。 江湖,都不是他们描述的那样。 在他看来。 江湖,是一门生意。 当然,这仅仅是李真当下的看法。 或许日后见的多了,也会有更新的体悟说不定。 而除了他最想见的江湖。 一路走走停停,他也见证了很多,也看到了很多。 天授二年末。 李真初出京城。 漫无目的,沿着浊河溯源而上。 他曾在冬日的大运河边,和无数纤夫参加开河仪式。 光着膀子,高唱歌谣。 也同他们吃着只有早晚两餐的粗糙饼子。 很苦。 却苦不过刀兵作乱,人头滚滚。 天授三年。 他北出天堑关,入新安。 体味着独属于十三朝古都的人文风貌。 曾于疫病起时,救起一个瞎眼的卖艺老头。 和他学习二胡,一同街头卖艺。 走过街边小巷,蹲过天街大道。 尝尽无数白眼,也得到过数不清的欢呼。 居无定所,却又处处为家。 直到老头寿终正寝。 李真拿着二胡,又重新上路。 天授五年。 他过金川入岚州。 在大漠客栈里。 与苗条的老板娘,见证刀客与响马为了利益扭打。 却因为笑的太过放肆,被双方追杀。 他跑,他们追。 老板娘笑的桃花乱坠。 天授六年。 他继续向前,走入曾今大白高国的故土。 在西海旁放声高歌,感受天地辽阔。 或许是唱的太过好听。 吸引来了一个放牧牦牛的红脸蛋姑娘,要招他为婿。 他笑着拒绝。 却也没耐住盛情邀请,喝了几杯酥油茶。 为了报答,也帮她一家驱赶了些自称星宿宫的三流武人。 大宗师不出。 武道先天,就是江湖绝巅。 李真只是漏出了一丝丝的武道意志。 就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喜获一个小迷妹的同时。 他也感到了一些无趣。 原来...... 江湖,比他想的还要不堪。 江湖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强取豪夺。 却从来都不是什么侠骨柔情,义薄云天。 有点梦想破灭,却又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