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我知道我没这个脸面过来您跟前,可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把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塞进六少爷的房里,这一大早的被婆子丫鬟撞见,我、我……”
方姨娘已经说不下去了,只顾着哭。
老太太还未发话,赵氏气汹汹地过来,扯过她的头发左右开弓就是两巴掌:“你还好意思惊动老太太?砷哥儿都是被你带坏了的,才会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那真儿是我娘家大哥带来的清白姑娘,如今被砷哥儿糟蹋了,你还有脸哭?!”
赵氏也气得不行。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她忙着一家老小的打点,刚让几个婆子回了话,青葙就匆匆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这话可把赵氏惊得不轻。
原来,今儿一早上,六少爷房里的婆子撞见他收用一个女孩子,两人躺在同一个被窝里,亲昵缠绵。
要是寻常女孩子也就罢了。
砷哥儿刚成年,房里有个把通房也是正常的。
可不正常的就在这里,这个女孩子不是宋府的,而是赵家舅舅带来的那个赵真儿。虽是庶女,却实打实是好人家的清白女儿。
如今却躺在宋竹砷的床上,坏了名节。
被婆子发现之后,赵真儿哭得上吊,还好被赶去的丫鬟救了下来,才没有闹出人命。
赵氏得知此事,就要把宋竹砷捆起来打死,方姨娘如何能肯,哭着喊着拼命抱着赵氏的腿,事情闹大了惊动了宋恪松。
宋恪松和赵氏意见不合,夫妻俩自己反而吵得不可开交。
方姨娘见有了空子,躲过了看守的婆子,直奔安福堂这边来告状了。
听完这些过程,丹娘郁郁地放下碗筷——她就是想安安静静吃顿早饭就这么难吗?
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老太太,老人家的眉宇间已经酝酿着一团黑气,隐隐有着冒火的意思。她冲着丹娘说:“把碗里的吃完了,剩下的带回你屋子里慢慢用。”
“老祖宗,要不,我还是留下陪您吧。”丹娘压低声音,用眼神示意了一眼门帘后面那一片哭闹,“要是打起来了,我也好护着您。”
老太太原本满腔怒气,被这个傻乎乎的小孙女这么一搅和,反而有点想笑。
“你这丫头这么喜欢看热闹是谁家的规矩?也罢,你到梢间去,没我说话不准出来,要是多发出一点声音,以后就别来我这儿吃饭了。”老太太妥协了。
丹娘连连点头,拿了一碟子红糖粑粑躲了进去。
她刚闪身,陈妈妈、栗妈妈就进来把桌子收拾了,又伺候老太太洗漱净面,直到外面方姨娘的脸都被打肿了,老太太才发话:“闹什么闹,你们怎么不去外头大街上闹去?一个个的,出了正月里脸面都不要了。”
赵氏擦着鼻子冲进来,跪在老太太面前:“母亲,这事儿我实在是被蒙在鼓里,今儿早上才知晓,砷哥儿是方姨娘所出,这般教育孩子,反而害了我娘家地女孩儿,这要是传出去了,真儿她可怎么做人啊……”
咣当一声,那是老太太重重搁下茶碗的声音。
“我与你说过很多次,你是正房太太,谁也不能越过你。同样的,这一屋子的血脉也都是你的孩子,即便庶出子女也要尊你一声嫡母,你怎可说出砷哥儿是方姨娘所出这样没规没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