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地回来后,良子便高烧不退,不断的说着糊话,一会儿叫父王,一会儿喊奶娘…… 长腿夫妇二人吓得不得了,急忙请来郎中,见他双眼紧闭脸色发紫,显然是中毒极深,把过脉后,郎中直摇头。 “这孩子的五脏六腑已经被巨毒所侵蚀,至于是什么毒,恕我不知,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绝对不是高烧导致的。” 一个乡村郎中,本就懂的不多,何况年事已高。 长腿慌忙又去镇上请了两位医术较高的医生,他们的诊断都是相同的,并且说这个剧毒已深入五脏和骨髓,已经到了无法救治的地步了。 这等于宣布了良子的死刑。 “这是哪儿来的剧毒啊……我可怜的孩子……”婶子失声痛哭起来。 长腿想起了那座奇怪的墓穴,应该是那里的邪祟在捣鬼。 于是,他们请来了有名望的法师,也没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只能说邪祟的道行比自己更高,这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眼看着良子呼气多吸气少,大家焦虑万分却又束手无策,他那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弱了…… 长腿无助的蹲在地上,狠狠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后悔不该去那么远的地方盗大墓,自己对大墓根本就不了解,结果即没有弄到金银珠宝,反倒把侄儿的性命也搭了进去,怎么对的起死去的哥哥嫂子啊…… 他抬起泪眼,猛地想起了那个诡异的空棺,难道它真的要找人填空吗? 如果不是良子两次救了自己,那么填空的人应该是自己无疑了,是自己害了侄儿啊!他捶打着脑袋,肠子都悔青了。 “良子啊,你不该舍身救我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呀?”长腿扑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诉着。 天快亮的时候,良子慢慢的苏醒了,他知道自己的时日无多,紧紧抓住长腿的手,十分艰难的说道:“叔叔,对不起,良子要走了……不能给您和婶子……养老……” “良子,你要到哪里去呀?孩子,你可不能走啊……”长腿抓住他的手嚎啕痛哭起来。 良子话没说完,就瞪着眼睛没了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良子终于从郁闷中缓过了一口气,他拼命的呼吸着,终于挺过来了。 良子在感到困乏的同时,又感到浑身上下非常的疼痛,甚至连骨头也痛的要命,象是断掉了似的。 突然,有几滴水滴进了眼睛里,好刺痛,又順着眼角淌进了嘴里,涩涩咸咸的,是泪水。 一定是自己吓到长腿叔叔了,他忍不住要伸手去擦,刚要抬起手,便听到了一声惊呼。 “啊?……” 那是一个压的很低的惊呼声。 他感到自己正躺在长腿叔叔的怀里,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这才看清,原来抱着自己是一个陌生人,他猜想不是医生,就是法师。 “孩子别动,坏人来了。”那个陌生人在他耳边悄悄的说道。 良子无力的垂下了手臂,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只见这位三十多岁的男子,长的皮肤白晳、目光机警,身上的衣服象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多处伤口还在向外流血。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缕缕药香可以断定,自己正躺在这位郎中的怀里,四周还有很深的蒿草。 为了给自己治病,叔叔请了很多的医生和法师,也花了不少的银子吧。 良子知道那个剧毒是从李亦俊身上带回来的,此毒霸道无比,而且自己偏偏又喝了很多。 这位医生为什么说坏人来了呢?难道家里出了什么大事?嗯?怎么没有听到长腿叔叔和婶子的声音呢? 想到这里良子心里大惊,却又不敢乱动,难道叔叔为了自己的病惹上了官司?他在不断的猜测着,事到如今该怎么办?加之身上的疼痛,他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突然,从远处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好象有很多人,并且还夹杂着哗啦啦的翻动声。 突然,一群鸟儿从远处惊叫着飞起。 “快到那边去搜,老子就不信了,他抱着个死人会跑多远。”是一个粗野的声音。 搜索的嘈杂声渐渐的远去了,良子踡缩的心才放松一些,他们口中的那个死人是谁? “翔子,你终于醒了,可把父亲吓死了……”那位医生的声音里欣喜中带着哽咽。 翔子?父亲?又是一个新名字,难道又转到了一个陌生的时代? 良子侯然觉得心里一阵酸痛,自己又一次离开了长腿叔叔,只怕这次再也回不去了…… 虽然这个翔字,与那个良字有些近音,但已经不是一回事了。 为什么自己会有几世的记忆?而且每一次都是那样的短暂,那样的让人刻骨铭心…… 他隐隐感觉象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自己如同皮球一样被抛来抛去,难道这个大能与自己有着宿世的冤仇? 短短的二十年,自己经历了別人几生的苦难,难道这样不断的穿插、填空,就是为了接受无情的折磨吗?到底有怎样的冤仇,才让牠如此的恨之入骨啊!…… 想起长腿叔叔,良子不由得潸然泪下……侄儿今生与您的缘份已经尽了,难以再续了。 眼前这位医生就是今生的父亲,如果他不能解除自己体内的剧毒,接下来不知又要去哪里填空了…… 他们躲藏在深草丛中,终于等到了归鸟入窝太阳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