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岭村大队部院子里有个戏台,戏台中间扯了一大块幕布,正在播放李练杰的经典电影《少林寺》。
孙建国锁好自行车,带着四妮儿挨在人群最后面,放下马扎,开始看电影。
这部电影是八二年的老片子了。刚开始上映的时候,西岭煤矿职工电影院就引进过这部片子,当时的场面,可以用万人空巷来形容。
孙建国记得那时候电影票两毛钱一张,他当然没钱买票,跟着哥哥翻墙头混进电影院看过两回。
这部电影后来又重映过多次。电影院知道农民不舍得掏钱买票,不知道谁出了个馊主意,用砖头换票,一块砖一张票,导致附近几个公共厕所的砖墙几乎被抠没了。
…
孙建国没看多久,光线突然一暗,第一盘胶片放映结束了。
放映员熟练地换片子、倒带。
趁着这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头呼儿唤女的、拉呱扯皮的、重找位置的,瞬间就热闹起来。
“建国哥?”
有人从后边轻轻拍了一下孙建国肩膀。
他转头一看,拍他肩膀的是一个漂亮姑娘,而且他还认识:他们村大队书记杨四海的闺女、翠翠。两人小学、初中都是同学,还坐过两年同桌哩。
孙建国上辈子自从上了大学,就没怎么再见过她,特别是大学毕业之后,他远在千里之外成家立业,翠翠也嫁到县城去了,见面的机会更少。
翠翠把自己的小凳子拉到孙建国身边坐下,扬起小脸,笑嘻嘻说:“我一直觉得是你,没想到真是你!”
孙建国细细品味着她这句拗口的话,想必她已经在背后观察他多时了。
他问:“你咋坐这么靠后哩?”
“唉,别提了,还不是我弟弟来福捣蛋,把自行车偷偷骑走了,害得我步撵来的东岭。”
“哦。”孙建国点点头。“我弟估计跟来福一块来的。”
胶片很快倒完,电影又开始了。
闻着翠翠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孙建国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翠翠跟他同岁、今年才十八,却已经被称为他们西岭村一枝花。上初中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追她,孙建国因为跟她坐同桌,经常被别的男生当作情敌,还因为这个跟人打过架哩。
翠翠生得柳眉杏眼,身材苗条,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要命的是,她的上衣领口处,一颗纽扣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因为身高的优势,孙建国可以轻易看到不该看到的风景。
本来就对放映的老片子不怎么感兴趣,这下他更没心思看电影了。
他连忙在心里告诫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眼睛总是忍不住往那里瞄,难道是这具年轻身体的本能反应?
电影放完,翠翠站起来在散场的人群中呼唤了一阵来福的名字,可人太多,散场时又闹哄哄的,根本找不着人,于是提起小凳子跟着孙建国兄妹俩往外走。
她见孙建国打开自行车的锁,就跟他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孙建国把四妮儿抱上大梁,没蹬几下就追了上来。
他停下车,用脚撑着地,拍拍自行车后座:“上来吧,走回去老远哩。”
翠翠有点喜出望外,稍一犹豫就欢快地跳上自行车后座。
孙建国身下的老古董载着两大一小三个人,不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在投诉:老子超载了!
骑出去没多久,兴许是轧到路上的小石子,自行车突然“咯噔”跳了一下,翠翠吓得“哎呀”一声,下意识地抱住了孙建国腰。
孙建国只感觉后背跟一坨软肉紧紧贴在了一起。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尾巴根传上来,一直通到天灵盖,在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响。
呼,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东岭村跟西岭村中间隔了一道朝天岭,要经过一个大坡。
上坡的时候孙建国逞能,憋红了脸、一口气就骑了上去,下坡的时候差点把车闸捏爆,才堪堪稳住车子、没有一头扎进沟里。
翠翠一手提着小凳子,另一手不得不继续紧紧搂住孙建国的腰,身子和脸几乎都贴在他背上。
等到了平地,她才心有余悸地松开手。
下了岭就是西岭村,翠翠家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