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将马车赶到连廊之下,防止半夜下雨打湿了行李,车夫就同马车睡在一处,几家家眷都安置在大殿之中。这庙里还有个厨房,灶坑已经半塌,牛皋捡了几块石头将这灶坑垒了垒,又从车上取了锅具粮米,喊张显王贵捡了柴火回来,就地生火做饭。片刻功夫米饭做好,就着带来的腊肉咸菜,几人开始了晚饭。
只是这菜牛皋、岳飞吃来还算可口,可苦了王贵几人,这几位少爷,王贵几人平时在家哪顿不是七个碟子八个碗,吃了两口,王贵就按捺不住,回自家车上提来两坛好酒。岳飞见状,出言说道:“贤弟啊,这酒还是少喝点,咱们一路招摇过市,有道是财帛动人心,难免会有匪徒惦记,还是小心为妙。等到了汤阴县,咱们弟兄一醉方休。”不等王贵答话,刚接过酒坛的牛皋说道:“大哥这也太胆小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吃了。”说完酒坛放在一边,闷头吃了五碗米饭方才罢休。一旁的汤怀、张显本就酒量不济,王贵自己闷闷喝了两口,感觉无趣,索性也将酒坛放在一边。
吃完饭后,几人帮忙打扫大殿,在殿中点起一堆篝火,一来为了晚上取暖,二来也能驱散一些蚊虫。随后从大车上卸下草席被褥,铺在地上。请几位女眷就在殿内安歇,至于王明和张、汤两家员外,早年间也是行走天下做买卖的人物,知道这旷野荒郊确有危险,一人拿了把单刀,就合衣靠在大殿门口,屋檐以下。好在这殿规格不小,屋檐宽大,要是下雨几位员外也淋不到雨,岳飞见此,拿起火种,在几位员外身边也升起一堆篝火。
随后岳飞开始安排几位弟兄,首先喊出汤怀、张显:“两位贤弟,今晚需要小心在意,你二人费心守在殿后,防止有人从后院破墙翻入,直入大殿伤了家里人。”二人答应是:“哥哥放心,但从后院进来一人,拿小弟二人问罪。”
岳飞又看向王贵:“王贤弟,你看着左边院墙已经破了缺口,寻常男子一步就能迈入,你来看守,要是左边有失全在你一人。”王贵说道:“哥哥放心。”
岳飞四下扫视一眼叫道:“牛皋兄弟呢?”却见牛皋从一辆马车后探出头来:“在这里,哥哥有什么吩咐。”岳飞说道:“这右边院墙也摇摇欲坠,就由你来守着。”牛皋说道:“大哥辛辛苦苦一路,睡觉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怕什么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全在牛皋一人身上。”岳飞微笑道:“兄弟不知,古人云‘小心天下去得’我和你两个有什么值钱得行李,这多是几位员外的家财,几位员外陪着咱们背井离乡,要是再丢了家财,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咱们弟兄?故此麻烦几位弟兄守着四墙,为兄守着大门,这样就是有千军万马也不怕他。”牛皋闻言,赶忙起身,来到右边院墙之下说道:“也罢,既然大哥如此说了,这右边交给我了。”但心中却想:“大哥未免太过小心了,如今哪有那么多强盗,就是真有,我们这许多弟兄,怕他作甚。”
岳飞站在院子当中,四下打量,见周围已经安顿稳妥,众人也都在院中,于是上前关了院门。左右找了找却没有门栓,回头看见场院当中有个半人高的石头香炉,岳飞走上前去,推了一下却是一块大石凿成。岳飞收拾一下身上衣物,来到香炉前扎稳马步,运起神威,两手一抱,将这硕大香炉搬起来,挪到院门前,将院门挡死。随后索性靠着香炉坐下,将沥泉神矛靠在一边。
岳飞抬头看着星空,心中想起自己义弟赵斌,却不知义弟如今如何。而此时的赵斌还在五台山中受苦,最近金台正在锤炼赵斌的身法,这每日不是山林中奔走竞速,就是梅花桩内闪转腾挪。又有几日,金台美其名曰锻炼探听情报的功夫,又让赵斌去清凉寺内偷和尚们的佛珠,要求是每天偷一人的,第二天还回去,再偷下一个人的,期间不许让僧侣发觉,最近赵斌的手已经快伸向智真长老了。
将近子夜时分,听到外面远远有吵闹声。片刻功夫,小院四周亮起火把,只听得人喊马嘶,来到庙门前,大叫道:“懂事的速速把门打开!把一应财宝金银献出来,饶你一群狗命!”又听一道声音说道:“不要走了岳飞”说话间有几人上前来推搡庙门,却推不开。岳飞一惊不小,又暗想:“我年纪尚轻,怎么还有仇人了。”那庙门原是破的,就向那破缝中一看,却都不认识。只见门外为首一人四十岁上下,骑在马上,提着一柄三股托天叉,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年轻人,手里分别拿一支方天画戟,四周围满喽啰,约莫有二三百人。
岳飞见此,心下想到“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要守住大门,四面皆有兄弟们守护,谅他们也进不来。等到天亮,他自然离去了。”想到此,整整战袍,稳稳鞍鞯,翻身上马,挺枪守住院门。
这院外吵闹,几位小弟兄也被吵醒了,牛皋见此把睡得惺忪的双眼一揉道:“咦!有趣啊!大哥果然好本事,真有强盗来了,既然如此不如拿他们来试试我的双锏。”说完牛皋翻身上了乌骓马,拎起双锏,一催战马,径直踏破右边院墙,大叫一声:“好强盗,速来试锏。”说完左手锏将一个喽啰打的脑浆迸裂,右手锏将一个喽啰打成两截,原来是这一锏力大,直接把脖颈打断了。
左边院墙下王贵一见大喊道:“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我要再迟些出去,都被他们杀完了。”说话间提刀上马,一催赤兔马跃出院墙,轮开大刀就砍,这可真如了他当年的愿望,左边一挥三五个人头,右边一挥七八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