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江州,龚知府能调动的人全部出动,就位寻找丢失的郭康,和龚知府身边亲随的表兄。
可郭康一家子和那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遍寻不到。
龚知府身边的亲随悄无声息死去,然而这远远不够。
龚知府这几天可谓杯弓蛇影,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觉得是朝廷派下官兵来抓他了。
太子得到人凭空消失的结果时,方内侍正半蹲在地上替他按腿。
面对龚知府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太子没几分耐心,只是问道:“虞安和这两天在做什么?”
龚知府脸色又苦了几分:“在招揽盐商,要他们跟向家学习海藻盐的制盐法,并且似乎有意压低盐价。”
太子低低笑出了声:“控制盐价?两百文一斗的海藻盐,还不够她吃的吗?”
龚知府道:“太子殿下说的是,二百文一斗已经够低了,再这么容她折腾下去,江南盐政只怕要崩散。”
经过大批盐官下狱,又有十几个盐官,横死狱中,近来江南风声鹤唳,盐官们人人自危。
虞安歌动作很快,背后又有姜钦差撑着,开始对盐政大刀阔斧改革。
龚知府自身难保,盐官们不敢在这个风头惹事,盐商垂涎于向家的海藻盐,担心向家一家独大,现在虞安歌和向家主动递出橄榄枝,他们暂时抛却利益,纷纷前来分一杯羹。
见太子不说话,龚知府继续道:“盐税都是每年定好的,上奏朝廷允准。今年虞大人非要搅动这滩水。时间一到,她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堆混乱的账目,于商于官,皆是麻烦。太子殿下,这事钦差大人不懂,放任她胡闹,您可不能不管啊。”
太子终于开了尊口:“她所定的盐税如何?”
龚知府道:“据下官所知,一引课税二两一分七厘,厘银五两三钱二分八厘。”
太子“嘶”了一声,方内侍小心陪着笑脸:“可是奴才手重了?”
太子没有回答,方内侍便继续捏按。
龚知府道:“虞大人还说,现今关卡林立,每多一卡,便要多抽取二两一钱银子,另有陋规杂税无数,她要求以后销售盐,只设始终二卡。若期间有散卡抽成,伪造砝码及报数者,杀无赦。”
太子的腿忽然用力,正踹中方内侍的心窝子。
方内侍一个不防,“哎呦”一声,倒仰在地。
太子一双斜飞的眉眼,透着几分怒气,只是放在他精致的脸上更显魅惑,看着狼狈又一脸迷茫的方内侍,骂道:“狗奴才,刚才不是说了,你下手太重了吗?”
方内侍连忙调整姿势,跪在太子面前道:“奴才该死!”
太子没心情让方内侍再伺候了,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襟,便走了出去,方内侍紧跟其后。
太子脚步不停,一路前往官衙。
虞安歌刚送走一批盐商,这些盐商面色各异,心思也都不定。
虞安歌得好好感谢商清晏,若非有他的海藻盐出现,不仅跟细盐的味道一样,还能预防瘿疾,这群盐商不会对压低了许多的盐价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