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梦魇
传说每逢月圆之夜,必有妖孽滋事,空之谷的妖兽更是十分吓人,凭你有万般武艺,也无法逃过这妖兽的魔法,如何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试想赶路人车马劳顿,又驻此山野孤林,万籁具静,绷驰的神经稍微放松,尽早睡下,这妖兽便趁机出来害人。人往往在梦中惊吓暴毙,故这妖兽被传为梦魇兽。
自古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当下关羽栓了马,向轿内喊道,“姑娘。用膳了,今晚便在这里歇息罢。”王图南先是应了一声,下得轿来,道:“荒郊野岭的,如何歇息。野营也得搭帐篷啊,不怕蚊子咬死,就怕花花草草,虫虫蚁蚁,真是烦人。”裴擒虎拾来柴火,道:“姑娘莫怕,野兽都怕火。”王图南吃气,念念叨叨,忖度这些古人一个比一个愣,竟要骂起东方曜来。怎的脑回路又搭上线,想到自己已经有了魔法,人便自立起来,凭着意念,给自己变了一张冰做的床,她并不疲乏,反而有趣,又变出一套房子,然后转身向她的保镖道:“你二人没事不要打搅我。”说完,昂首住进冰雕,十分神气。关羽和裴擒虎相视苦笑。
夜渐渐深沉,火堆温暖,关羽阖目,鼻息渐匀,那裴擒虎也是直肠人,并无牵挂,入睡极快。
“喂!”王图南打着颤,“你们就这么睡了!你们这么当保镖的吗?我都快冷死了!”
“姑娘你睡在那冰上,冷是自然的,”裴擒虎衔着草,道:“多喝热水。”王图南吃了饭,烤了火,又回冰雕去了。
林风轻拂,氤氲胭脂香,关羽警觉,却没法睁开自己的眼睛,往后一头倒下。醒来时,又回到了桃园,关羽实难捉摸,左右呼唤:“大哥!三弟!”无人应答。须臾房门轻启,一女子姗姗莲步,颔首低眉,掩门掇肩往关羽身边来。关羽感觉尴尬:“汝是何人?为何这般亲昵。”
“男子汗大丈夫,想得做不得么?”那女子白了他一眼,更是妩媚,马上又说出**话来,“往日只顾调戏,今朝进得门来,却又装圣人,确实十分虚伪。你大哥哪里找来你这样的兄弟。”
“竟是哥嫂,”关羽抱拳行礼,“只是大哥未曾提起……”
“哼,”她靠得前来,把手搭上关羽,言语挑逗:“不怪你。”
“嫂嫂这是作甚!”关羽惊恐,情急竟把她推到在地。
“哎哟,”她躺在地上,骂道:“哪有你这等蛮人。”
“嫂嫂,你可知人伦理常,莫陷关某于不仁不义。”
“哼,倒是十足虚伪,你还不如我这个婊子呢,我起码承认。”
“关羽不曾做了,更不曾想过。”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看你大哥信你还是信我。”
“你……”
“你若来扶我,我便不张扬。让你这负心人滚了去。”
关羽思索再三,还是依了,刚一靠近,鼻尖又闻到那胭脂香味,竟又沉沉昏迷。待到再次醒来,只听闻一女子的哭声,自己则赤条条寸衣不挂。关羽只觉头沉若石,还未反应,门房便已被踹开。
“三弟?!”关羽惊道。只见张飞双目眈眈,手擎朴刀,吼道:“你这鸟人,枉我口口声声叫你二哥。没想到你却是个勾引大嫂的畜生。”“三弟,我如何省得,”关羽见了张飞本来惊喜,哪知已经发生这等荒唐事,值百口莫辩时,刘备从张飞身后出来。“大哥。关某不曾做得这等事。大哥要相信我。”刘备板着脸,不言语,宛如一尊雕像,十足心死貌。关羽情郁于心,丧气垂头,一心求死,“大哥,三弟,来世再见。”
张飞往刀上啐了口唾沫,咬着牙道:“呸,你不配做我二哥。”只出全力,白晃晃的刀往关羽心上搠去……
迷迷瞪瞪的裴擒虎被一声“呜呼”惊醒。难说是梦是醒,裴擒虎又踏上了故乡的小道。裴擒虎的父亲悬壶济世,在此地发迹,安得一个药铺。裴擒虎自小不喜医术,痴迷武艺,惹得父亲常常恼怒。“竟然又想起这般往事,”裴擒虎叹气,父亲病死后,他便离开家乡。“怎么眼前的情景又如此眼熟?”裴擒虎步伐不觉加快,踅足徘徊,“这?”竟又走回了裴府,“葬了父亲时已变卖家产,往长安来了许久,怎还是裴家?”
裴擒虎想推开门,犹豫了一番,刚抬起手,门迎面开了。开门的正是裴擒虎的父亲。“父亲?你如何又在人世?”裴擒虎有泪轻弹,扑在父亲怀里,紧紧抱住。
“唉,这孩子,哪有一见面就咒自己的父亲的,我真是越来看不懂你了,一会偏执不听话,一会又大孩子似得,”裴父道:“唉,没娘的孩子。”
“父亲,我是不是在做梦,您打我吧。教我知这不是梦。”
“饿糊涂了!来福,叫厨房备好饭菜,今天我们爷俩要好好吃一餐,”裴父笑着说道,“爹有事向你说。”
“什么事?”裴擒虎揩泪。
“好好吃饭,吃完便告诉你。”“嗯嗯。”
桌上玲琅满目,饭菜特别可口,裴擒虎吃了几大碗,放下箸,用袖口揩楷嘴,道:“父亲,到底什么好事。”
“还记得上回我找人给你说亲,你回绝了的事么?”
“记得,您不会又想找人说媒吧。”裴擒虎有点失望。
“这次不是给你说媒。”“您?!”
“这些日子我想通了。你乐意学武,做父亲的应该支持你。是为父过于自私了。我给你找个后娘,给你生个弟弟。让他习医,你习武,终是一条出路。”裴擒虎眼睛酸溜溜的,“父亲。我是不是叫你失望了。”
“哪有的事,是为父眼界狭小,不知你的本事。前几日同来福往城里购买药材,遇到泼蛮欺压良善,那时为父方想起你的武艺来。你只管做个有侠义之肠的好人,习武学医又有何异?”
“是的父亲。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