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很高了,都快到你肩头高了,看看胳膊上都是腱子肉。”小男孩舞动着右臂天真的道。
霍三郎笑了笑,径直往前走去。
小男孩一蹦一跳的跟在霍三郎身后,用已经结成硬壳的袖子擦拭着鼻下两条青龙。
牛家村坐落在蒙山山谷之中,几乎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与外界唯一联系是一条穿山而过的河道。之所以称为牛家村,是因为全村人都姓牛,除了霍三郎一家三口。
十三年前,霍刚携带妻儿顺着河道进入牛家村,善良淳朴的牛家村人接纳了一个瘸子带着弱不禁风的妻子和尚在襁褓之中的霍三郎。
霍刚虽然木讷,但有一把打铁的好手艺,从他手中打造出来的榔头、犁头、铁锹、剪刀、菜刀受到牛家村村民的一致喜爱,就是好用。
霍家媳妇知书达理,是牛家村的私塾先生,教授牛家村的孩童们读书识字,知文明理,牛家村三十余户人家对其是感恩戴德。
霍三郎生的一张甜嘴,逢人就喊叔啊、姨啊、爷啊、奶啊,特招人喜欢,特懂事,而且是一个小大人,成为了牛家村的孩子王。所以十三年来,霍家在牛家村的地位超然,深受爱戴。牛家村人早就把霍家三口当成了自家人。
“爹,我回来了,这次进山真是行大运了,居然寻到一枚玄冰果,给娘服了,能治娘的热病。”霍三郎对着院中坐在一张木凳上,一手提着烟杆的木讷汉子道。
“嗯,我家三郎能耐了,没遇上什么危险吧?”木讷汉子露出一张憨厚的笑脸,对玄冰果倒不是很在乎的模样。
“哪能有什么危险?我的本事都是爹爹教的,爹心里应该有数的。”霍三郎卸下背上的柴火和铁剑,将铁剑靠在墙上,从柴火中取出一只灰布包裹。
“霍刚叔,给我打一副铁弹弓呗?牛进、牛真他们都有铁弹弓了。”跟着霍三郎进入院子的鼻涕虫跑到霍刚身前,很娴熟的从烟袋中取出烟丝摁在烟斗里。
霍刚微微一笑,取过身旁的火折,点着烟丝,砸吧砸吧的吸了三口,呼出一大口烟气,将烟杆敲了敲木凳,抖落烟灰,顺势站起身,摸了摸鼻涕虫的头道:“记得不要用弹弓打人!”
“我保证,只打鸟,不打人。”鼻涕虫抹了一把鼻涕,胸脯拍得震天响,很是豪气。
霍三郎笑着摇了摇头,提着包裹走进堂屋,穿过堂屋,堂屋后面是一方小院,小院虽小,却是娴静淡雅,处处是兰花。有白、纯白、白绿、黄绿、淡黄、淡黄褐、黄、红、青、紫,色彩缤纷。有春兰、惠兰、建兰、墨兰和寒兰,处处兰香。兰花丛中坐着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温婉动人,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娘,这是这次进山寻到的玄冰果,能治娘的热病。”霍三郎上前将灰色包裹递给了女子。
女子接过,放在身前的石桌上,佯怒道:“玄冰果生在蒙山云蒙峰上,在其侧有恶兽守护,得之不易,下回不要再般冒险了。”
“娘,我晓得的。”霍三郎显然没有将女子的话听进去,只要是为了给娘治病,再凶险的事也得干。
女子不在乎霍三郎的敷衍,微笑着摇头道:“今日的功课还没有做,时间也不早了,你去吧。”
霍三郎闻言瘪了瘪嘴,信步走向小院一侧的一间屋子。
推开屋门,阵阵书香,让霍三郎精神微微一振,十余见方的石屋布置简单,三侧皆是高及屋顶的书柜,书柜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诸子百家、诗词歌赋,天文地理,易书算经,史传演义应有尽有。靠阳的一侧是一张简易的书桌,书桌上一副笔架,笔架上倒悬着三支用白色狼毫制就的毛笔,软毫、兼毫、硬毫皆有。一方青石镇纸,绘有龙纹。一方秦州卓尼的洮河砚,隐有山河。一本没有著名作者的古籍,名为《叩天》。再就是一叠宣纸和一盏桐油灯。
霍三郎今天的功课就是抄写《叩天》十遍。
已经有**身量的霍三郎坐得笔直,磨墨、摊纸、提笔、缀墨、抄书一气呵成。随着霍三郎的身心沉静在抄写《叩天》的过程中,一股若有若无,淡淡的青气在其头顶上升起。
这股青气在以道家法旨为天宪的的青冥天下很少见,因为这是浩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