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不是根本没有赢的希望。”风灵昭苦笑，“谁愿意一见面就跑呢？”

宁经霜默然许久，小声道：“以你的强大都不行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目前为止，我们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彻底杀死一个异种的——我指大贵族那种级别的异种，对么？”

“至少我没有。”风灵昭回答得十分笃定，当然也有了十二万分的无奈。

宁经霜慢慢沮丧了下来。

穿越至今，看过了风灵昭一箭救她狗命，经历了他在人类基地里来去自如，甚至在异种的追杀下都能如此平静逃跑，对他的强大已经有了非常具体的认知，且对比起自己看过的《人类沦陷》，宁经霜可以十分确认，风灵昭的异能说一句人类从来没有拥有过的高度那是绝不夸张。

可对上异种，还是这样无力。

并且……人类在如今这个脊梁骨都被打断了的时代，在这个男人辛劳而死、女人只知生育、孩童但凡聪明点都能被一场高烧熬干所有智慧的处境之下，能拥有一个风灵昭已经是侥天之幸，可连风灵昭都没有办法真正杀死一个大贵族……

赢？

你拿什么赢！

到底人类是怎样得罪了造化之手，竟要面临如此浩劫，连一线生机都不肯给。

“现在没有。”许久，宁经霜才虚弱地问，“以后可能有么？”

风灵昭沉默了一下，哪怕是对着少女那跪求他撒个谎让她心里稍微好受些的眼神，也没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尽量。”

宁经霜真的是用尽自己所有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才勉强稳住了那将崩未崩的心态。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在你变强的道路上，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但说无妨。”

“当然。”风灵昭道。

但，给了这两个字，也没有下文了。

两人走在异种们建造的大街上，哪怕异种的文明程度不高，所谓主城的发达程度也仅仅堪比人类的中世纪，两人都轻松不起来，再看看街角还有异种在售卖被绳子串成一串的奴隶，奴隶那瘦骨嶙峋就不提了，偶尔还能看到奇奇怪怪长相的异种停留在售卖奴隶的摊位前，像掰开牲口一样掰开奴隶的嘴巴看看牙口，也有奴隶对异种努力表现出自己很勤快很能干希望赶紧被买走，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异种还是奴隶，无论是路人还是买卖双方，都是一副自古皆然的模样。

两人不约而同伤眼又头疼地移开了目光，

不过，沉默并没有在两人之间贯彻太久——才离开那贩卖奴隶的摊位没两步，风灵昭就陡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在她惊诧的表情中，百忙之间食指竖在唇边，给了宁经霜一个安静别说话的眼神之后，身形一转，轻飘飘带宁经霜拐去了街道非常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再下一瞬间，一阵疾风骤雨却又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响起，长街那边已有异种战士骑着异兽疾驰而来，带得一路烟尘滚滚，又有异常豪华的四轮兽车粼粼驶来，看上去就气势汹汹：“守卫军追捕人族逃奴，所有人让开！”

这对于玄城中的异种们而言仿佛是非常频繁发生的事情，一个个见惯世面地靠到街道两边且毫无异动，由着异种战士骑着威风异常的异兽冲过，整条街飞快被控制了起来。而后管事儿的异种从那豪华兽车上下来，吩咐过两句后，所有异种战士都训练有素地从大街上搜到屋子里，挨个核对目之所及的异种是不是人类冒充。

井然有序，且是非常有力的地毯式排查。

“你不是说。”重重围困中，宁经霜压低了声音问，“公孙家想把整个玄城翻过来找你，并不容易么？”

风灵昭：“所以来的并不是公孙家啊，这不是把持了玄城防务的熊家嘛。”

宁经霜：？？？

“不是……”宁经霜觉得自己根本跟不上风灵昭的思路，血压那叫一个蹭蹭上跳，“你……你不是公孙家的逃奴吗？公孙家和城主府关系好于是顺便把少城主拐去抓你也就算了，你什么时候又和熊家又扯上了关系？”

兄台你特么上辈子是唐僧吗？吃了你的肉是能长生不老吗！异种们对你有没有这么不离不弃啊！

风灵昭没有回答，他眼眸沉沉，宁经霜根本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