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猪猪醒了?”
安念懵了一下:“谁是猪猪?”
于路远挑眉看天:“谁一觉睡到傍晚,谁就是小猪。”
安念愣愣看天,果然太阳已经西斜。
明明只是一闭眼、一睁眼的功夫,咋就过去一下午了呢?!这不科学!
“哪里难受吗?”
看她半天没反应,于路远有些担心,伸手贴上她的额头。
“没有发烧。”
他一直守着,时不时就伸手摸一摸毛毯内的温度,确保念念不会着凉。
“我没事……只是还有点困……”
安念打了个哈欠,软软地靠向他的手掌,整个人的支点就是于路远的掌心。
于路远好笑地抱起她,如同抱小孩似的摇了摇。
“幸好爸妈都出门看人下棋去了,不然见你这样,还不得笑话你。”
安念用脑袋钻他的手心,幼稚得不行。
“我就是困嘛……超级困……我还想继续睡……”
“不能再睡了,午觉睡太长对身体不好。”
再怎么舍不得,于路远也把她从毛毯里剥了出来,拿起边上的外套给她穿上,又捏着她的脚踝给她套上鞋子。
“起来走走,我们去外面逛逛。”
为了让她更清醒些,于路远牵着她的手缓步走出院子。
院门口停着安念的那辆黑色轿车,来往的人都会好奇地看几眼,有胆子大的孩子还伸手摸一摸,然后被他们的父母拉走,嘱咐他们不能摸花了人家的车子。
1979年,自行车也还是个稀罕物,更别说小轿车了。
巷子里的人自诩是京城土生土长的,也没忍住在经过安念他们家院子的时候,投来一个羡慕的眼光。
安念他们在巷子里住了好几个月了,却一直没有跟邻居们有什么交集,大家看他们出来也只是笑着点个头就各自离开。
直到走到巷子深处,那里有一片地方比较开阔,附近的街坊们基本上都集中在这里开展户外活动。
树下有好几个下棋的小桌子,每个桌边都围绕了层层叠叠的人群。
于正军就是其中一个,看他那模样正是入迷的时候。
安念和于路远也不好去打扰,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另外一边,有很多人在扎马步比划着什么。
安念看了觉得挺好玩的,就走了过去。
“妈,你在打太极?”
她之前见大领导打过太极,和面前几位婶子的动作很像。
李玉梅转头看见她,笑了起来,手里动作却未停。
“念念,妈在练气功呢。听说能强身健体,咱街区好几个婶子都在练。来来来,妈教你!”
“哦,好。”
安念左右看了看,挨着李玉梅站好,开始跟着她比划。
“妈,是这样吗?”
“手要放低一点。”
“划拉出去的时候,力道不能太重,要有推动空气的感觉。”
“……”
刚开始只是李玉梅在指导,不知不觉,好几个婶子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传授自己的经验。
安念看了眼已经走回男人堆去看人下棋的于路远,深觉他的智慧。
但是此时的她只能按捺下性子,配合着婶子们的指挥。
这套气功动作挺别扭的。
安念看似流畅地练习了一遍。
“哎哟,姑娘,你学得真快!我们才讲了一遍,你就能全套打下来了。”
李玉梅骄傲地仰头:“那当然了,我们家念念最厉害了!”
“玉梅啊,这是你家闺女?长得可真俊哦!几岁了呀?定没定亲?”
边上的婶子听李玉梅如此夸赞,顿时就凑过来发问。
李玉梅瞪眼:“念念是我儿媳妇!她早就和我家老大结婚了!”
周围的几个婶子震惊地瞪大眼睛。
“她是你儿媳妇呢?你们俩关系咋这么好呀?”
“是啊,你不说,我还以为念念是你亲闺女呢。”
李玉梅笑眯了眼,亲昵地挽着安念的手。
“我把念念就是当亲闺女疼爱的呀。她又乖又可爱,我喜欢得紧呢!”
“真没看出来……”
“不过念念这姑娘真的挺有耐心的。我女儿之前听我说练习气功,直接翻起了白眼,说我不务正业。
我现在都退休了,怎么务正业啊,要不是为了把她弄回城,我哪里会提前退休?”
“好了好了,娟子,我们继续练习吧。”
眼看老姐妹要喋喋不休地抱怨自家的事情了,李玉梅赶忙打断。
“我才练了一回,前面的动作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咱这次从头开始啊!”
安念听得津津有味呢,这个八卦就停下了,她颇有些意犹未尽。
“妈,那位婶子是把自己的岗位让给她女儿了?”
李玉梅压低声音:“可不是么。她女儿前些年下乡了,听说还在乡下结了婚生了娃。去年听说能回城了,他们家就托关系把她弄回来了。
抛夫弃子的,唉……”
说着说着,她又无奈地笑了笑。
“不过,妈也不知道其中的原有。乡下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男人打女人都是家常便饭,或许,她回城里来也不是一件坏事。”
安念被自家婆婆先进的思想震撼到了。
她眼睛睁大:“妈,你不觉得娟子婶的女儿做错了吗?”
李玉梅笑了笑,手上动作未停。
“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或许,她又苦衷呢。女人在哪儿都过得不容易……
妈之前见过娟子的女儿,她回城的时候脸色很差,浑身没有二两肉。”
安念从她眼中看见了对那个女孩的怜惜。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伸手和婆婆挨了挨。
“妈,我真幸运。”
李玉梅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是心情挺好的。
“我们都挺幸运的。”
这套气功又练了两回。
安念逐渐掌握了其中的规律,练习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也从中感觉出了一些矛盾之处。
回家的路上,她挽着李玉梅的手。
“妈,这套气功你们是哪儿学来的?”
李玉梅回答;“是娟子教给我们的,据说她在街上遇到了一个气功大师,那个大师看她资质好,就教了她。”
资质好?
安念想起娟子婶那僵硬的动作,一笔一划的模样,哪里能看出资质?
她想了想:“娟子婶给了多少钱?”
“嘿!哪儿能说钱呢!”李玉梅轻拍了她一下,想了想,又道。“好像是给了二十块钱?”
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