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阿扩快到燕京了。”
穆夫人又惊又喜:“真的吗?还要几日?”
“三四日吧。”
穆夫人忙让丫环去收拾院子。
其实院子早在调任的消息传来后,就已经收拾过一遍,下人也是天天打扫,一尘不染,穆易道:“不用这般仔细,他就算回来了,也难得会待在家中。”龙虎卫是在城外驻扎的,燕京人士一个月可归家一次。
穆夫人道:“就算一年住一次,也得干干净净。”又说起章玉姝,“此次阿扩能调回燕京,多亏玉姝,不知她是怎么说服宋都督的,我得送一份厚礼……不如将你那把月虹剑送去吧?宋都督应该会喜欢。”
穆易拒绝:“不行。”
穆夫人皱眉:“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吝啬。”
他们穆家子弟守国卫疆天经地义,倘若去送礼,岂不是成了贿赂宋淮?他不信这位大都督真是因为自己母亲几句话,就将人调回燕京。穆易正色道:“升降任免之事,你不能用女子间的交情来衡量。”
难得见他在自己面前这样严肃,穆夫人不得不住了口。
隔了一日,骆府收到了信。
骆老夫人没想到宋淮会写信给骆莺,急忙把骆莺叫过来。
“你怎么会跟宋都督有书信往来?怎么说都是闺中女子,落到别人耳中不得坏了名声?”骆老夫人教育了骆莺几句,随后就让她把信拆开,当着她的面念出来。
去年章允宁经常来骆府,不见她责备,如今只是一封信反倒要数落。
骆莺大抵猜到骆老夫人只是为了立长辈的威,但她写信时是极为谨慎的,就算落到别人手里,也不会有坏的影响。宋淮是骆棠的师父,她是骆棠的姐姐,信中只有感谢之意。更何况,谁有胆子去截送与宋淮的信?
然而宋淮写的信更为简单。
骆老夫人听完后,探头看信:“就这两句?”
骆莺道:“是。”
骆老夫人不得不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异想天开,她本以为宋淮看上了自家孙女儿,会写些情话,这样骆府就跟西平侯府成了亲家,结果宋淮就写了两句话,一是已经找好书院,是城外虞山的凤栖书院,二是,这个月便可入院念书。
言简意赅,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骆老夫人失望,摇着头道:“定是你得罪宋都督了,好好的,非要写什么信。”
骆莺沉默的把信折好,放入袖中。
她并不觉得她得罪宋淮了,假如得罪了,他就不会帮骆棠,又岂会这么快就定好书院。
“凤栖书院,多好的书院,燕京只有国子监能与之并肩,但国子监得举人才能入学,可以想见多少人削尖脑袋要挤进凤栖书院。”骆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骆莺,“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
连傻子都愿意嫁的小姑娘,怎么偏要拒绝宋淮的好意?
骆莺垂下眼帘:“孙女儿愚笨,请祖母见谅。”
骆老夫人摆摆手:“罢了,事已至此,无需多言,往后你记得,不要再得罪宋都督,阿棠是他弟子,你将来要依仗他的时候多着呢。回去吧,给阿棠收拾下行礼,该交代的交代一下。”她叫丫环找来黄历,翻一翻,“三日后就送去凤栖书院吧,这样好的机会,错过一日都是罪过。”
凤栖书院的先生有两位是大魏的鸿儒,故而能进这书院的要么是天资聪慧的学子,要么便是如骆棠一般,得有宋淮这样的人举荐,普通学子做梦都不可能踏入大门一步。骆老夫人心想,当年她的儿子要有此等运气,恐怕现在也不会只是一个知县。
但也不晚,骆老夫人瞧一眼骆莺,嘴角慢慢浮起了笑容。
见姐姐回来了,骆燕追问道:“祖母叫姐姐去所为何事?”
骆莺没提信:“宋都督给阿棠定好书院了,凤栖书院。”
梅娘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哎呀,竟然是大魏最好的凤栖书院,公子这等……”她心说骆棠连个秀才都不是,也不知凭什么,“宋都督果然是好本事,公子下回见到宋都督,定要给他磕个头才行。”
骆棠并不知凤栖书院,他有自己关心的事情:“大姐,我去了书院后还能习武吗?这书院在何处?我还能见到师父吗?”
骆莺道:“离得不远,在城外的虞山,至于习武,我也不知,等送你去书院时问问那里的先生。”
骆棠点点头。
骆燕倒没多说什么,在她看来,书院好就行,弟弟只要勤奋念书,将来就不会差,她拉着骆棠去挑衣服:“我看看可缺什么,是不是该添冬衣了。”
姐弟俩走后,骆莺从袖中将信抽出来。
只有两句话,但那笔迹力透纸背,足见宋淮是想传达一个信息,不管如何,他是帮定她了。
骆莺拧了拧眉,把信藏于正在看的话本中。
两日后。
因穆扩就要到家了,穆夫人想让儿子见见这个干妹妹,便派出一辆马车来骆府接骆莺回去。
然而并不顺利。
骆老夫人红着眼睛与穆府的管事说,她舍不得骆莺,想骆莺再待一阵子,请穆夫人不要怪责。
管事只好空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