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穆家那二人亲亲密密的挽在一起,宣德侯夫人不由羡慕:“我也想去认个干女儿了!”她大儿子已经成亲,一家都在晋州,小儿子十七岁,痴迷武学,根本就不想跟她这个母亲整日粘着。
穆夫人笑:“快些去认,也好跟阿莺做个伴。”
宣德侯夫人就叹气:“我经常请小姑娘来家中做客,但委实没见过像阿莺这样讨人喜欢的。”
穆夫人打趣:“那借你几日,带回家去。”
宣德侯夫人哈哈大笑:“好好好。”
屋檐下的鹦哥听见了,也跟着说话:“好好好。”
它这一开口,别的鸟儿也跟着叫起来,一时极为热闹。
章玉姝叫丫环捧来云锦:“走得急,没来得及与你们告别,这就当赔罪了。”
云锦是大魏最出名的锦缎之一,就算章玉姝不送,那两家也都是有的,但这些乃章玉姝亲手挑选,意义不同。
穆夫人展开来看:“你要晚走一日,我指不定真带阿莺与你同行,金陵不说云锦出众,风光也是一绝……不过你怎地只待了几日?要是我,怎么也得待半个月吧,金陵城可不小,城外也可走走。”
“一言难尽。”章玉姝不好把真定公主的事说出来。
宣德侯夫人观她脸色:“莫不是因为公主?她那么着急去金陵,却又那么快回来,不会是与驸马出什么事了吧?”
章玉姝与真定公主走得近,故而两位夫人对这对夫妻也有些了解。
穆夫人道:“公主与裴知府伉俪情深,能有什么事。”
若非儿子告知,章玉姝也是被裴翠岩给骗过去了,即便裴翠岩去了金陵没有回来,她也以为是裴翠岩觉得亏欠真定公主,想做出政绩,当个好官回报真定公主,可谁想竟是贪恋一个外室。
章玉姝含糊道:“夫妻之间的事难说,往后看吧。”
怎么听都有蹊跷,骆莺心想,莫非是裴翠岩负了真定公主?世间男子有好有坏,父亲对母亲忠贞不二,可祖父却是喜新厌旧的,故而女子想有个好姻缘,一是要眼光好,二便是运气好。但前者很难做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闺中姑娘足不出户,难以甄选,也难以拒绝,是以运气就格外的重要。
不过母亲不一样,母亲幼时失了记忆,无依无靠,在衣料铺当伙计,但比起大家闺秀,却有足够的自由,与父亲相遇相知,托付终身。
只可惜母亲后来日渐虚弱,不然与父亲定能白头偕老……
耳边忽然听到穆夫人的声音:“阿莺,给你弟弟妹妹们也做身新衣裳。”
她回过神,看到穆夫人挑了三匹云锦摆在她面前。
骆莺曾想过给骆燕添置裙衫,但一直没有机会,她不好意思花穆夫人的银子,可穆夫人如此体贴,她十分感动:“多谢干娘。”
“没什么好谢的,是我把你抢了来,对不住他们。”穆夫人也有些理亏,但她越来越离不开骆莺。
她觉得骆莺跟她真的很有缘分,像一家人似的。
宣德侯夫人道:“你不如把骆二姑娘,骆公子也接过去。”
穆夫人摇头:“这怎么行?不说骆二姑娘,就这骆公子也是骆家唯一的少爷。”
一听就知道干娘想错了,其实祖母并没有把弟弟当回事,她觉得二婶生不出来是二婶的错,早就想过要给二叔纳妾,只是手头拮据暂且没纳罢了,但骆莺也没有点明,不管如何,干娘确实不能无缘无故把弟弟妹妹接来。
宣德侯夫人挑出一匹玫瑰紫牡丹花纹的云锦送给骆莺:“你平日穿的太素,换这样的试试,保准好看。”
知道骆莺不会要,穆夫人道:“阿雯送给你,你就拿着吧。”
骆莺道谢一声,双手接过。
宣德侯夫人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奇怪道:“你是用了什么香,跟之前不同了。”她们三位夫人时常相聚,骆莺会在旁相陪,宣德侯夫人很熟悉她身上的味道。不过章玉姝去金陵后,她们有一阵不见,今日闻起来,好似更为的清香。
章玉姝也凑上来嗅了嗅:“跟兰花似的。”
穆夫人当然是最早发现的:“她早前吃的药味道重,吃了好几年,身上都带了药味,如今换了一种,药味就渐渐淡了。”
她当时还跟穆易提起这孩子的体香,说感觉熟悉,但又说不出为何熟悉。继续去想,胸口就闷闷的,仿佛是在阻挡着她一般。
宣德侯夫人啧啧称奇:“我要有这天生自带的味儿,那连熏香都省了。”说着看向章玉姝,“你从金陵带的云锦就这么多?”
章玉姝挑眉:“怎的,还不许我自己留着点?我不说给自己,还得给未来儿媳留几匹呢。”
两位夫人都笑起来。
穆夫人打趣:“你之前还说挑不着,其实是不是早就有中意的人选?”
章玉姝也确实暗中观察过:“是有几个,我瞧着很合适淮儿,像武淑安武大姑娘,崔家的崔玉芹崔二姑娘,还有陈家的……”但没有用,她喜欢,儿子未必喜欢,连抽空看一眼都不肯。
这段时间,骆莺跟着穆夫人认识了不少女眷,章玉姝提到的几位姑娘无一不是书香门第,簪缨世族的千金,祖父或父亲要么是六部的堂官,要么是封疆大吏,家世都极其显赫。
想起之前疑惑的事,骆莺不由好笑。
自打她出生就没出过几次门,见过的男子也是寥寥无几,可能因此,对宋淮的举动就有些大惊小怪。
其实宋淮收徒,干娘也没觉得奇怪,还说是好事,干娘与两位夫人感情十分深厚,宋淮对她多有照顾,定是看在干娘的面子了。
如此说来,这大都督还挺有人情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