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下城区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 建筑也是以岩石和铁皮构成,导致到处都是一片黑褐色,在‘地髓灯’的照耀下,泛着冷硬的光。 建筑上方是如同蛛丝般的线缆、管道...虽然随着上下城区的封锁,这些东西大部分都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却也记录了曾经人们试图往地底延伸,躲避寒冷和怪物的计划。 对于生活在这里的矿工们来说,不管是仓库枪击、还是怪物冲击城镇,都是不需要关注的‘日常’。 生活已经够艰苦的,关注那些干什么? 也许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只有磐岩镇‘搏击俱乐部’斜对面,名为‘贝洛伯格红肠’的酒馆中。一群孔武有力,颇有几个小钱,又有时间的武装矿工、才有闲情就着杯中的清水,一边慢喝一边吹牛。 没错,他们杯中的是清水! 就这,还是多少人都喝不起的东西呢。 大量的挖掘和开采,整个地底早已经千疮百孔,地下水也受到了严重的污染:如果不想死,最好别乱喝那些乌漆嘛黑的水。 因此清水在这地底城镇可是和食物一样的‘硬通货’,也是他们这些有些实力的武装矿工才能享受的东西。 普通人,只能喝自己过滤的污水,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就只有天知道了。 “听说了吗?” “今天城镇北方通往‘工匠镇’废墟的方向,又遭到了裂界怪物的冲击。” 一名光头矿工神秘兮兮的开口, “不是被那位‘蝴蝶’杀退了吗?有什么稀奇的?” 消息灵通的不止他,其他人也知道这个情报:和那些已经麻木的普通矿工不同,他们这些‘有身份’的人喜欢在这里讨论‘地底大事’。 “嘿嘿嘿,你肯定不知道,这次‘蝴蝶’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穿着病号服,脸上有三道疤的少年:夺了一柄铁铲就敢冲到怪物堆里面大开杀戒!” “难道是‘命途行者’?” 有人放下手中的水杯疑惑的问道, 虽然他们相比普通人要强得多,但还没有超出‘人类’的范畴。 而任何一个‘命途行者’,都具备不可思议的力量! 能够和自动机兵,裂界怪物抗衡。甚至压制—— 就像那位地火的干部,代号‘蝴蝶’的希儿。 “多半是了,” “如果是落单的裂界怪物,我们也能对付。” “一旦形成规模,还敢往里面冲,除了‘命途行者’就没有其他可能。” 周围其他谈天说地的人纷纷停了下来,侧耳倾听,下城区又出了个新的‘命途行者’,绝对是一件大事。 如果是在上城区,刚踏上‘命途’的人还算不了什么:毕竟在成建制的铁卫,自动机兵面前,新的命途行者并没有多大的优势。何况银鬃铁卫中,就有大量‘存护’命途的行走者。 但下城区不同,这里早已经没有了守卫、没有了政府:如果自己哪天不长眼冲撞了对方,当场被打死也没地方说理去。 就在在座的众人纷纷暗自记下那个‘命途行者’的特征时,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 “哼,你们以为哪个新来的家伙能够依靠?” “我听说他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是‘互助会’卖药的仓库。” “也许那个新来的是‘互助会’的人,也许他是病得快死的倒霉蛋,就算是‘命途行者’又如何?” .... 酒馆中的众人皆是沉默,他们大部分都是‘地火’的外围成员。 和那个什么‘互助会’本就不是一路人,如果那个新来的少年是对方的人,或者是个病人,那的确没有什么好讨论的。 嘭、 “该死,这什么世道!” 光头矿工重重的将手中喝干的杯子砸在桌子上,发泄失望。 ———— 有人只能喝清水,自然有人吃香喝辣。 城镇南区一家挂着餐厅招牌,但却从不对外营业的店中。 炭火散发的温度将店中烘烤得暖暖的,也让放在上面烘烤的食物散发出阵阵香气。 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男人一口将铁签上的肉撸了下来,咕咚一口灌入红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南区的人都知道这家店的背景,出入这家店的都是腰间鼓鼓囊囊的家伙,一看就让人害怕的武装人员,普通人都是有多远绕多远。 嘎吱、 门轴转动声中,一名披着白大褂,削瘦的男人带着两名随从推开了店门,三人一出现自带扑面而来的药物味道。 戴着眼镜的西装男抬头,看到来人后爽朗的笑了起来。 “是罗耶博士啊,坐。” 西装男一抬手,旁边立刻有武装人员拉开椅子。 “劳森老大,上好的牛肉。” 削瘦的白大褂男人手里提着精致包装的牛肉走了进来。 “我一猜你果然在这里喝酒,这不,看我带来了什么?上城区‘歌德大酒店’的精品。” 将手中的袋子递给迎上来的武装人员,削瘦的白大褂男人‘罗耶博士’,坐到了眼镜西装男‘劳森老大’的对面。 武装人员恭敬的接过礼包,快速的从里面捧出了雪花相间的牛肉,小心翼翼的放在烧烤网上炙烤着,这么一大块牛肉,都够他吃几个月的饭了。 “劳森老大,听说这次的药被‘地火’的家伙搅和了?” 削瘦的白大褂坐下之后主动发问, “别提了,遇到了‘蝴蝶’那个疯女人!” ?! 听到‘蝴蝶’这个名号,削瘦的白大褂和他身后的两个随从都是一颤。 整个磐岩镇...不对,整个下城区谁不知道那个少女的厉害! 据说她五岁就开始杀人,在铆钉镇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孩子王’。吃喝全靠跑去废弃城镇拾荒来换取,连成年人都不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