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造型经典的教堂。
当周围所有的建筑都断掉了电源之后,只有这座小小的旧教堂,还在黑暗中散发出昏黄却温馨的光。
它似乎就这样在无声无息间成为了这片黑暗中唯一通向光明的出口。
关译心甚至还在旧教堂的门口,看见了几道高矮不一、姿态各异的人影,正依次鱼贯而入。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就这么巧吧?
那座逻各斯兄弟会搞入会考验的神秘旧教堂,就是这边贫民窟的这座?
“嘶!”
关译心倒吸了一口冷气,当即举起光脑,远距离拍了一段不甚清晰地录像。
她打算立刻和吴学长确认一下旧教堂的地址。
如果没错的话,这可就是神秘的逻各斯兄弟会难得一见的珍贵考验现场实拍视频了。
虽然这视频能不能卖钱还两说,但是先录下来肯定没错……
想了想,关译心并没有将视频发给吴学长,而是从里面截取了一张照片。
吴学长:“!??”
他就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得直接从自己的椅子上跳了起来
吴学长顾不上打字,直接发了一条语音过来,那声线听起来已经有些怀疑人生了:“学妹!?”
关译心:“逻各斯兄弟会神秘入会仪式的考验,这种照片能卖吗?”
吴学长:“能,而且很值钱,但是我怕转头咱们刚收到钱,我们两个就会一起被逻各斯兄弟会的人抓出来然后灌水泥扔城市外面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关译心只能遗憾道:“那还是算了吧,太危险的生意不值得。”
吴学长小声道:“咳,那还是可以先等过了这个风口浪尖之后,有机会再尝试把照片卖一下的。”
关译心顿时有了思路:“到时候还能方便他们对着照片品鉴是谁通过了谁翻车了?”
两人迅速达成共识。
吴学长真情实意、满心敬畏地表示道:“学妹您先忙着,我这边就不打扰你了。”
关译心总觉得吴学长似乎误会了什么,但是她也没必要解释。
此时,站在旧教堂门前的人已经全都走了进去。
关译心趴在窗口那里,又拍了两张旧教堂在黑暗中遗世独立,笼罩在那如烛火、如星辉般柔光下的照片后,便再度拉上窗帘,准备躺床上休息了。
关译心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
室内多日潮湿的水汽,似乎把床铺、被褥全都浸透了,让关译心这一整夜,都仿佛被一种来自深海的气息所包围。
脑海中,来自原身凌乱的记忆变成了一张张碎裂的图片,如同走马灯一样匆匆闪现而过。
伴随着彻夜不停的“滴答、滴答”的水滴滴落的声音,关译心恍惚从那些破碎的画面中,看到了神秘而冷白的实验室、龟裂而漆黑的海底峡谷、镌刻着诡异符号的破旧石板、还有用暗红色鲜血誊抄的混乱日记……
梦幻而绚丽的光影笼罩在波涛澎湃的海面上,下一秒,扬着旧日白帆的破船已经搁浅在了荒凉的浅海礁石滩上。
黑夜阴沉沉的,惨白的月光透过层云的缝隙,冰冷而神秘地压在倾倒的船帆上,似乎将搁浅的船只从中间硬生生地切割成了不均等的两份。
那些画面并不连贯,清晰和模糊时而交错出现。
关译心在睡梦中,渐渐有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窒息感。
仿佛溺水一样呼吸困难的痛苦和挣扎,让关译心猛然间从噩梦中惊醒。
她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又在剧烈的跳动,几乎要冲出了干裂疼痛的喉咙。
耳朵有一瞬间的轰鸣,几乎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哗哗的流淌、发出的令人惊惧的水声。
关译心坐在床上,怔怔地抬起手摸了摸心脏还在撕扯地生疼的位置。
再一看手腕上光脑的时间,这会儿还不到清晨五点。
贫民窟的窗外窗外看不到地平线上是否多了一抹鱼肚白。
她只能隐隐约约察觉到,无边的黑夜似乎在朝着半明半昧的灰色过度。
关译心缓了缓,喘了会儿气,决定天一亮自己就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她从床上爬下来,眼睛早就适应了此时微弱的光线,摸着黑按了下屋子里的灯,发现周围依旧是暗着的。
贫民窟这里似乎并没有人会连夜检修供电电路。
关译心抿了抿唇,点开手腕上的光脑,凭借着显示屏散发出的一点幽微的光,开始快速打包收拾行李。
这个房子里其实只有少量的衣物,并不怎么占地方。
关译心将这些可以拿走的东西全部打包好之后,又将那个巨大的塑料桶里仅剩下一桶底的水倒掉、用抹布擦干,并且将输液的透明塑料管抽掉卷了起来。
她将屋子里剩余的一部分东西直接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这个大桶里,就仿佛是用它做收纳一样,然后又塞在了床铺下面空出来的桌洞里。
此时,窗外的天色,终于不是那种阴沉沉的状态了。
关译心几乎是盯着光脑的时间,等到早上七点一过,出门的行人应该多了些,她便立刻提着行礼出门,头也不回地快速朝着最近的一个地下列车入口通道方向走去。
出乎关译心意料的是,居住在这个贫民窟里的人们,却异常的热情和友好。
楼下一个行人看到她,那张麻木的脸上便露出了友好到怪异地微笑。
他热情地主动和她打招呼,无比虔诚地向她推荐了能够得到心灵平静的旧教堂。
关译心惊讶地道了声谢,绕过这个人继续往前走。
当她连续遇到了好几个早起的行人相同的建议之后,关译心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不对劲了。
虽然那些行人并没有像是被操控的木偶一样直接围上来,但是,只是看着他们头也不回地朝着旧教堂进发,关译心便瞬间有种自己被邪教分子、或者丧尸围城包围的惶恐。
这种强烈的反差和错乱感,让她几乎举步维艰。
她的脑子不会也出了什么问题吧?
关译心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丢掉行礼,直接跑?
关译心的脑子飞快转动。
那她这一趟不是白来了!?
她注定和便宜的生活用品无缘是吗?
贫民窟那些人在发现关译心根本不搭话时,并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但是,只是看着他们,关译心便止不住地心底一阵阵发寒。
正当关译心躲避着怪异的人群,渐渐靠近了旧教堂,正打算贴着路边最远的位置溜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旧教堂那边传来了一声带着指责和错愕地惊呼:“关译心,你竟然跟踪我!?”
关译心几乎是惊喜地转过头去。
周围存在一群不正常的“友善”路人的时候,有个说话难听、没事找事的班长,都是让人安心的存在。
你看他多正常啊!
关译心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
都这样了,那位刘青安还有时间坚持自说自话,阴阳怪气地怀疑她污蔑她、顺便搞校园霸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