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阁催诗雨,正好橙黄橘绿时,天未寒。”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感觉到了丝丝凉意,带着汹涌澎湃的心境,我很快就要到达了上林园门口,远远的就听到一首让我记忆犹深的曲调,《潇湘子》这是一首追悼曲,怎么是从上林园里传出来的?
不过,又莫名的给了我某种亲切感,熟悉感。香展会,在我想像中无非就是一场充满喧嚣的商业活动。大多数人,神经像钢铁一般粗,而我的神经却如铁丝一般细,这样的绵羊小曲,对于我来说,则是刚刚好。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能行吗?他们需要的是金戈铁马,罗鼓喧天的氛围,应该是怎么闹怎么来。
在路上,我就在寻思着,呆会儿入场时,我要如何与人打招呼,怎么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我应该怎么走路,怎么站立,越想越觉得麻烦,人活着真是麻烦,就为了混口饭吃,也得使出十八般武艺。
曾经,一般人多的聚会场所,我是不太喜欢参与的,就是觉得太麻烦了。说来也奇怪,唯有追悼会,我却喜欢去参与,即使身边全是人群,也感觉自在,或许人在面对死亡时,每个人终于彻底的放下了自己,都显得那样和蔼可亲,曾经总是跟着爸爸妈妈去为驾鹤西去的乡邻们送花圈,必境我们家是做花圈的,所以凡是追悼的活动我都没少去。
只要一入场,我内心的所有的恐惧,不安,不满等等负面情绪通通都消失了,追悼会仿佛能洗去我心灵的尘埃。就如潇湘子所写:“我一生零露尽,只留湖面半点迹,叶随河水飘,我心惘然了,桥下柔调依然绕,微微挥挥手。”
他们真是好样的,用自己的方式终于平静的走完了自己的一生,驾鹤西去了,而留在人间的人,还要去历经九九八一难,谁也不知道下一站,下一秒,会遇见什么,会经历什么?会不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可能是因为随着爸爸妈妈参加了太多太多的追悼会了,逐渐的逐渐的我一点儿也不羡慕每一位在俗世间所谓的成功人士,什么年轻有为?什么数风流人物?最最让我由心底儿佩服是那些走到人生夕阳时,依然浑身充满着安详的阿婆阿公们。
真是灾星,扫把星,我立刻把思绪从追悼会上拉回了现实里,人家这是香展会,我怎么把它跟追悼会联想到一起了呢?
上林园入口也正好挂了三个白色灯笼,我仔细阅读着灯笼上黑色繁写体字迹。是“步香尘”三个字。步香尘,我轻轻的踏入园内,残红芳径步香尘,我放眼望去,一条铺有暗红色花瓣路径通向了一座用枯木搭成的小屋,更远处还有些白蓬屋,可能是用来香展的。
园内充满着淡淡的香草味,来来往往的人在烟雨伴曲声中有序入场,他们手里提的都是一些药材,我叫不出名字,大概这也是香展的一部分吧,而让我好奇的那座枯木屋和那些白蓬屋里面是在展些什么东西。
不管怎么样,一切与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商场,商场,都说商场如战场,这儿还好,我没有闻到战场的味道。因为每个人的步调看起来很缓慢。,但此情此境,仿佛把我带入了一个更深幽的意境之中,这是物哀,侘寂,幽玄之境,像是一个道场。
我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时,我才发现了眼前浮现的一块标牌:“桔中之乐,不减商山。”
桔品区,桔香区,桔画区,桔赛区。
我这是要往哪儿走,园内的游人仿佛越来越多了,把我都弄糊涂了。
“哦,是的,我先要去找万生老师,可是我应该去哪儿找他呢?”
我犹豫着走到了一生之水香访旁,怯生生的往馆内一张望,的确像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孩子。
里面好多人,我发现那张若大的红木桌上坐着的全是男人,居然还在玩牌,再不像我第一次所见那样,空灵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