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月沉默,摇头道:“暗卫营的规矩,不可以对外人说内部的事情。”
好吧。
云鲤看着月亮,又问道:“你和挽花学武多少年了?”
射月本来就是想讨好这个小夫人,好给挽花求情。见她主动询问,连忙回答:“我学了13年,挽花学了15年。”
云鲤点点头:“那一定很辛苦。”
射月犹豫许久,还是开口道:“夫人,挽花她上次不是有意的,只是在暗卫营里习惯了,凡是掌印的命令就要无条件服从,所以她才——”
“我明白。”云鲤无所谓道:“我也知道你们都不想做我的奴仆,这很正常,学武十几载,最后跑来给人为奴作婢,换我也接受不了。”
还好她就是个冷宫小废物,文不成武不就,若是真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最后被关在后宅里当卫璋的小夫人,恐怕也要抑郁而终。
“我会找机会跟掌印谈一谈的。”她看向射月:“你们和我不一样,没必要困在内宅里。”
射月本想反驳她,可转念一下,这个小夫人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好像也确实没什么特长,于是也实在说不出恭维的假话来,只好换了个话题宽慰她:
“夫人,挽花她绝不是因为要伺候您的关系心中不忿,她一心想回暗卫营是有原因的。”射月告诉云鲤:“挽花家以前是开镖局的,家传剑术只传男不传女,可她的兄弟几个都不成器,三人联手都打不赢偷学剑术的挽花,眼看总镖头的名头要落到女人头上,挽花她爹便亲自押了她,在比武大会的前一晚,将她的手筋挑断了。”
她说得语气平常,可内里的意义把云鲤吓了一跳!
“她爹为何——”她震惊一脸:“挽花也是他的女儿啊!”
“是啊,只是女儿罢了。”射月叹道:“从古到今,可没有哪家的镖头是女人当的,若是被挽花赢了那场大赛,她家的镖局就会被同行耻笑,再也开不下去了。”
云鲤真的不明白,她小时候虽然过得可怜,但也是作为男孩儿养大的,什么三从四德女戒女德,那是一个字没读过的。
“镖头不是看谁的武艺好吗……”她喃喃道:“和男女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世上,大家只信男人可以做到这些啊。”射月指了指天上:“小到一家之主,大到一国之君,您见过哪个是女子担任的?”
云鲤张张嘴,竟然无法反驳。
她确实坐过龙椅,但那段时光也是靠女扮男装偷来的。这不,被发现是个女人了,她就只能被养在后宅,做一个一心等待夫君归家的普通妇人。
“那你们是怎么加入暗卫营的?”
射月避重就轻地回答:“挽花从家里逃出来后,遇到了掌印,掌印给她接好了经脉,便将她收入暗卫营了。我是因为爹娘死了,哥嫂容不下我,便投奔挽花了。”
几句话,将她和挽花前半生的辛苦掩过,草草交代了。
“世人都不齿暗卫营,可我们觉得很好。”射月笑道:“这里面只看能力,不论出生。只要能够完成任务,不管男女都是一样的,尤其是有些任务只能由女人来做,在营中,我们的地位还更高呢!”
她的语气变得骄傲起来,眼中也放出了光彩,和以前的沉静完全不同。
云鲤静静地看着她,突然问道:“你能射个箭给我看看吗?”
“当然!”射月站起来,她取下身后的弓箭,双脚分与肩宽,头颅高高扬起,手松、弦开——
一只离弦箭飞速射出,云鲤甚至看不到箭的影子,射月将弓挎于身后,飞身而出——
一朵花幽幽飘下,射月正好将那花接在掌心。她踏月归来,将那花放在云鲤手中。
“我代挽花给您道歉。”她屈膝跪地,但不再自称女婢:“伺候您是我的任务,我既然接了,便会做到最好。但如果夫人愿意,还请与掌印通融一声,将挽花放回暗卫营。”
云鲤看着手中的花。
虽被那快如闪电的利箭射过,却花瓣完好无一点破损,可见射月的箭术非同一般。
“好。”
她答应射月:“不过你得教我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