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浅抿一口,淡淡道:“习惯就好。”
你会习惯后宅的生活,射月和挽花也会习惯奴婢的身份,一年不够那就两年,两年不够就十年,卫璋要的,是彻底切断皇室与云鲤的关系,让她无处可去、无人可依,只能像一株藤蔓一样,必须紧紧抓住他一人才能活。
……
第一天住进新宅,云鲤和卫璋就不欢而散。
第二日清晨,卫璋早早就入了宫,云鲤醒来,空荡荡的房间又只有她一个人。
也许是回了京城的原因,她的心情再也没有像是在南城那般自在过,总觉得每一寸空气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日子也无聊得很,既不能出门,也没有个可以说话聊天的人。
“啊!”
她大喊一声,捶着床榻发泄心中不满的情绪。而门外,射月和挽花捧着水盆和洁具,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敲门吧。”射月怂恿挽花先上:“你先给她洗脸。”
挽花不愿意:“我哪里会给别人洗脸,我只会给别人剥脸皮!”
两人在外面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肯先进去。拉扯间,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三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彼此都很不自在。
“夫人……”
两人及时行礼,射月率先举起手里的东西:“我……奴婢服侍您梳洗。”
虽然云鲤不想要她们,可昨日掌印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两人现在的任务就是学着伺候这个小夫人,同时保护她的安危。
一个内宅女子能够有什么危险?射月和挽花心知肚明,皆是垂头丧气,觉得自己这一身武艺怕是再无用武之地,以后只能洗手做饭,好好当丫鬟了。
云鲤见到两人也有些无措,她侧开半个身子:“进来吧。”
两人进了屋子,挽花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将毛巾拧成了麻花,就是不知道怎么做,而射月望着梳妆台上那一堆瓶瓶罐罐发呆,试探着拿起一把梳子往前戳了戳,姿势跟握剑差不多。
云鲤真担心这两人把自己打死了。
她叹口气:“我自己来吧。”
她没有那么娇气,这些事自己也能做。射月挽花无事可做,只能站在屋子里当摆设,同时用秘音传话之术偷偷八卦。
“咱们要不要去收拾床榻啊?可万一有什么不该看到的……”
“我不去,你去,你不是在浮香楼干过吗,这事你熟。”
“呸!我去浮香楼是为了杀人的,我哪里知道什么事!”
两人散漫惯了,吵着吵着竟动起手来,表面上虽然还是低眉顺眼的,实际上背后早就开始双手互搏了。
云鲤洗漱完毕,正对着镜子抹香膏,突然听见一声脆响。
她吓一跳,抬头望去,射月和挽花手足无措地站在屋子中间,地上落着一个盒子,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是卫璋昨日拿回来的盒子。
他昨晚说要送给自己两个礼物,第一件便是射月挽花。两人因为此事不欢而散,倒是忘了看这盒子里是什么。
云鲤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东西。
几个琉璃烧的小人,晶莹剔透的身体上,用彩绘画了衣服和脸面,一个个精美无比,比她之前在南城买的泥塑小人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
只可惜被摔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