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鲤来了兴趣:“都有哪些字,给朕看看。”
太常寺卿将折子递上来。
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谥号,无非都是贞静孝慈德成圣育之类的,云鲤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个词适合自己的母妃。
她还在选,太常寺卿上前道:“先帝下葬的日子已经选定了,当日,严相寺的住持大师会来诵经,请出慈太后的棺椁,与圣太后一同安葬于先皇两侧。”
圣太后便是皇上的原配皇后,慈太后一般指现任皇帝的亲妈,也就是云鲤的生母丽嫔。
要把母妃葬在云沧帝身边?
云鲤啪的一下合上折子:“不必了!我母妃泉下安息得正好,就不要惊扰……”
“咳咳。”
卫璋轻咳两声,似在警醒她不要乱说话。
云鲤硬着头皮给母妃争取权益。
“朕刚刚上任,不必如此劳民伤财。先帝先后感情甚笃,就将二人合葬即可,其余事项,不必再提!”
太常寺卿看了一眼卫璋,见他点头,这才退下。
云鲤也不想给母妃选什么谥号了,她才不要把丽嫔跟云沧帝这种烂人埋在一起呢!等到以后有机会,她要问问唐姑姑,最好能把母妃的墓移回她的老家,跟着宗亲在一块,恢复本来的姓名才好。
又听了一些政事,她昏昏欲睡,脑袋都快趴到了桌上。
直到云珩的名字传到她耳朵里。
几位大臣正在商议,要如何分封亲王,究竟是将他们划到封地上,还是留在京城中。
其他皇子们都好办,唯独这个云珩——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安息!圣上既已继位,断不能留先太子啊!”
——此话乃是卫璋党羽所言,他们一心为了巩固九千岁的独权,溜须拍马无所不做。
“先太子是先皇的长子,肃恭皇后的独子,更是南虎将军唯一的侄子!你什么意思,想以下犯上?”
——此话为保皇派所言,他们一心想恢复云家皇权,最好立刻处死卫璋这个狗太监。
卫璋党羽:“就是因为他身后有南虎军的支持,就更不能留下啊!”
保皇派:“微臣建议,将先太子留在京中尊养着,一切份例与亲王无异,如此,既能给南虎军一个交代,也能显示皇恩浩荡。”
卫璋党羽:“这不是养虎为患么!”
……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云鲤趴在桌子上装睡,心中越发焦急。
有卫璋站在这里,他怕是不会留下太子哥哥的命了。
可,这是宫中,唯一会对自己好的太子哥哥啊!
云鲤不会忘记,在除夕夜里,只有太子记得冷宫里的这个弟弟,派人给她送来棉被和炭火。
她也不会忘记,在她被其他兄弟姐妹们砸石头骂野种的时候,是太子斥退了他们,让她不至于脑袋上被人开个瓢。
她更不会忘记,丽嫔死后,是太子冒着欺君之罪将她藏在了东宫,这才没有被胡人找到,保住了一条命。
一报还一报,太子救过她一次,她如今也要把这个恩情还回来。
大臣们还在叽叽喳喳,云鲤心急如焚,却不敢说话。
卫璋也一直没吭声。
他习惯性地想要把玩手上的白玉扳指,却发现手上空荡荡的。
啧,刚刚为了伺候小皇帝梳头,倒是把扳指落在紫宸殿了。
这些大臣们吵归吵,但暗地里一直观察着卫璋的脸色。见他突然变得有些不耐烦,一个个及时闭上嘴,不敢再出主意了。
卫璋总觉得手上还残留着小皇帝头发丝的顺滑触感,他搓了搓手指,冷着调儿问道:“吵啊,怎么不吵了?”
被他这么问,大殿里即刻安静如鸡,静得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见。
云鲤“适时”醒过来。
她用手托着下巴,眼睛半眯着,一个打颤,手没支住,小脑袋嗖的一下掉下去。
“哎!”
沉闷的御书房内,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一秒便快乐站起来:“事情商量完了吗?我——朕可以回去了吗?”
朽木不可雕也!
保皇派的官员们胡子都快被她气掉了,若不是卫璋还站在这里,他们真想效仿前朝官员,排着队在大殿之上撞柱子,以死向小皇帝明志啊!
云鲤宛如一个放学后的小孩儿,急急忙忙想回家,还没离开书桌,就被卫璋拎着领子按了回来。
“皇上对这事,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