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大门被关上,云鲤一下从被子里坐起来。
她的头发又多又黑,此刻乱七八糟跟海草一样,糊了满头满脸。
“他他他,他不会是来杀我的吧!”
她两只手把头发分别往两边拨开,露出一张惊惶的小脸:“唐姑姑,你还记得前朝的魏景帝吗,他就是在睡梦中被人一刀砍掉了脑袋的!”
唐巧一把将云鲤搂到怀中。
“不怕不怕。”
她虽然自己也害怕,但仍然像一位温柔强大的母亲,把孩子挡在身后:“放心吧,您是掌印盖了诏书亲封的下一任皇帝,他不会杀您的。”
至少不是现在。
主仆两人心知肚明,这云国早就是卫璋的天下,云氏皇帝不过是个摆设罢了,但只要卫璋想要把持朝政,他就必须要一个姓云的傀儡。
谁叫他是个姓卫的太监呢。
唐巧思来想去,总觉得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她得想个法子,把小主子带走才行。
而云鲤也在思考自己未来的处境。
卫璋此人,在宫内权势滔天、眼线无数,自己不仅要做一个听话的傀儡,还要守好自己的秘密,实在是险上加险、难上加难,稍有不慎,被杀事小,但若是受辱……
丽嫔的死状出现在她脑海里,云鲤一下跳起来,把藏在衣服里的裹胸布翻出来,紧紧地缠在胸前。
“以后睡觉也得缠着才是。”
她绑得极其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唐姑姑,以后这些东西,你务必要帮我保管得当,万万不能被任何人发现才是!”
……
有惊无险地度过第一晚,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便有宫人在外拿着小金铃,硬是把云鲤给叫醒了。
这一次,宫人们不敢随意进来,而是守在门外询问:“皇上,该晨起了。”
“起什么起……”
云鲤窝在绵软的枕褥里爬不起来,她昨晚受了惊,生怕卫璋杀个回马枪,一直不敢闭眼,直到了后半夜才睡下,此刻正困得紧。
听不到殿内的回答,宫人们又不敢再擅闯,等了又等,心急如焚。
这可如何是好,掌印可是交代了,要让新帝去御书房议事的呀!
可怜的奴仆们,既不敢得罪九千岁,也不敢得罪小皇帝,踟蹰间,云鲤又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一声惊天动地的铜锣声响起,把她震得从龙床上蹦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了?”
门外传来卫璋阴阳怪气的声音:“看来皇上的适应能力不错,昨晚睡得果然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