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段樾辰拧眉的样子,章月月认为他是在生自己的气。
上前两步,搂住了段樾辰的腰,说话时带着哭腔:“对不起,樾辰哥哥,月月又让你生气了,我只不过是太想你了,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每晚都会做噩梦。”
说着说着章月月的眼泪就出来了,身子还开始不断地发抖。
“樾辰哥哥,我又梦到我爸从楼上跳下来了,就在我面前,血好多好多的血”
“他死了,就死在我们面前”
章月月的话又勾起了段樾辰多年前的那段不想再回忆的往事。
那血腥的场面又浮现在了眼前,他还记得当时那个农民工到死都瞪着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睛。
那天微微下着小雨,那是段樾辰刚入职接的第一个官司。
是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控告他的工人偷建材的案子。
这个案子流程走下来特别的顺利,因为那个农民工本身就是偷了建筑老板的建材,还把建材卖给了他的对手。建筑老板不仅要求他返还建材的费用,还要他赔偿停工那几天的损失,前后加起来,差不多二十万。
一个农民工哪有那么多的钱,当时农民工还在法庭上不断地求饶,说自己家有难处,求老板饶了他,放过他,他说他女儿还在家里等着他给钱。
可当老板的多少都是黑心的,怎么可能会让他不赔了!
最后也许是受不了舆论和金钱上的压力,那农民工直接从律师楼的楼顶一跃而下。
刚好,段樾辰和同事下班走到门口,那农民工就啪的一声摔在了他的跟前。
段樾辰和其他几个人当时直接被吓傻了,不过那几个人很快就跑了,只剩下段樾辰一个人,整个人就跟种在了那里似的,僵直着身子就那么站在那里。
他的脸上,身上,鞋上,全是农民工的血。
从那件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见不得血,一看见血他就吐。直到现在他都不能看到跟脑子长得像的东西。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章月月的,当时章月月也在场,她正在法院外等她爸来着,结果眼睁睁地看着她爸从楼上跳下来。
当时,章月月差点哭晕在了现场。
农民工不是当场死亡的,是送到医院后才死的,因为失血过多。
也许是他运气不好吧,全医院只有他女儿一个人是熊猫血,即使是把章月月的血全部抽干,也不够用。
就那样,农民工死了,段樾辰看章月月可怜,就跟父母商量帮她一把。
后来,章月月就成了段樾辰的养妹,住进了段家,那时章月月还在读大一。
再后来,不知道怎么了,有一天夏芸很生气的对段樾辰说,章月月再怎么说也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姑娘,在段家住着也不是个事,就那天,章月月搬出了段家。
段樾辰眉心紧拧在了一起,这几年来段樾辰何尝不是经常做起那个噩梦。
他能理解章月月的心情和恐惧,因为他们是那个事件的经历者。
“好了好了,那只不过是一场噩梦,都过去了,没事了。”段樾辰伸手抱住了章月月,手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同时也是在安慰安慰自己吧。
这件事,其实他早就想告诉周可寻了,可是他不想周可寻为他担忧,或许说她也不会为他担忧。
他也更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
把章月月留在身边,并不是因为爱。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他肯定是在怨我,怨我为什么还要上大学要是当初我不上大学,不找他要学费,他肯定就不会去偷建材.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