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而已。”
江谨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觉得无趣至极。
大概是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他说到如此地步,可这人依旧是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也不愿意改变,只拘泥于情情爱爱当中。
既如此,他又何必多费口舌,
江首辅礼貌地颔首,自有一番冷漠的风度翩翩。
“那便谢谢朝小姐的提醒了。”
关被关上了,这一回,朝夕再也没有了叫住江谨的理由。
朝夕看着那道在自己眼前被缓缓合上的门,
一股巨大的恐慌在心头萦绕着,少女攥住衣角的指骨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不过只隔着一扇门而已,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在这一刻,她与谨哥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灯光昏暗的房间内,唯有八仙桌上的烛火,成为了唯一光源。
男人眼球暴出,脸上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自喉咙里不断发出了痛不欲生的惨叫声,
依稀可以看得出来,暴露在外的皮肤被顶得凸了出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肉里游走。
他被绑在了床上,疼痛让他尊严全无,只能像条疯狗一样挣扎着,被绳索捆绑住的双手鲜血淋漓,分外恐怖。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沉稳的脚步声慢慢地走了过来。
听到这道脚步声,床上的男人立刻停止了挣扎,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恐惧。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吗?”
少年缓步而来,姿态放松地靠在了一旁,唇角噙着惬意散漫地笑意,欣赏着自己精心的杰作。
“想必当初的你也是这样看着我的族人,在火中痛苦挣扎的吧?”
“我错了,求求你,放过——”
话未说完,下一秒,体内的蛊虫齐齐发作,男人的喉咙里便发出了凄厉尖锐的惨叫声。
“放过你?”
少年的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柔和的笑意,
可那双微微泛蓝的瞳孔却愈来愈冷,没有任何笑意,仿佛沁在了千年寒潭中,深入骨髓的冷意。
“你也配提这个词?”
在男人的惨叫声中,少年轻轻地弯起了殷红的唇角,
“友情提示,惨叫声小点,吵醒了蛊后,它会不高兴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惨叫声消失,床上的男人失去了气息,变成了一团腐臭的烂肉。
死亡,也许是他被折磨的这段时日,最轻松的结束了。
病态般苍白的指尖染上了点点悱红,被养得白白嫩嫩的小虫子乖乖地抱着主人的指尖舔舐,
少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墨色的眼底跳跃着明灭的烛火,
大仇得报,可南疆谷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无家可归之人,又该何去何从。
耳畔忽然凭空响起了一道女声:
“我希望它的主人,能够在某一日,出现在我的面前,亲自带走它。”
容貌妍丽的少年睫毛微颤,怔怔地望着那跳跃的烛火,
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自己初见那人之时,雪肤花貌的少女自转角而来,弯着精致的眼眸,
“哪里来的小贼?”
不想的时候,尚且还可以忍受,可一旦想起她了,隐埋在心底深处的思念以不可抵挡之势破土而出,
少年漂亮的眉眼彻底舒展开,唇角的弧度似彼岸花般秾丽动人。
还有人在等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