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一阵寒风刮过,苏荷自然地抬手掩唇,同时也让张大娘看到了她纤细到可怜的手腕,跟抄书留下的厚茧。
张大娘看见了,越发心疼同情这个可怜的后生,同时也对那从未见过的秀才夫郎多了几分不满与偏见。
“怎么穿得这么少?江秀才,你家夫郎没给你做冬衣吗?”
见苏荷身上穿的还是老料子的秋衣,张大娘下意识地来了这么一句。
苏荷还是那温柔含笑的样子,没有丝毫埋怨。
“枝虞他不爱做针线活,我也怕累着他,见他扎伤了手,我也心疼。”
张大娘的眉头狠狠一皱,在苏荷的眼里,她那表情,就像是克制过的地铁老人看手机,强忍着才没把嫌弃和鄙夷,还有极度的不理解表现得淋漓尽致。
哪家夫郎不是从小就学习针线活?在村里,哪怕是镇上,大多数未出嫁的男儿,议亲时,婆家都会看他针线活好不好,再考虑要不要娶这个人。
不爱做针线活,还扎伤了手?
七岁孩童都不会轻易扎伤手了,他一个已经嫁人的男儿还扎伤了手,这针线活做的得有多差?
听村里三姑六婆八卦说,好像是个长得极好看的,虽然她也没见过,但莫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被聘为正夫的?
这江秀才看起来也不是这么个只看容貌的人啊?
如此想着,张大娘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觉得必须得敲打敲打苏荷,正所谓妻为夫纲,老这么宠着夫郎可不行,都骄纵成什么样了。
一点不体恤妻主也就算了,连一件冬衣都不会做,简直就是个废物。
不过她还未开口,苏荷就像是怀念般笑了笑。
“说起来,枝虞与我,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他比我大了十四岁,小时候我还一直当他是相依为命的兄长,直到他跟我说,我是他的小童养妻,这才起了别的念头。”
说到这,又叹了口气。
“后来我才知道,我当年因为一场高烧失去了断记忆,其实枝虞是我远方表亲家的儿子,因我父母双亡,就收留了我,给我和枝虞定下了婚约,再后来,岳母一家遭遇了强盗,我与枝虞逃亡至此,靠着我父母留下的遗产,也算还过得去。”
张大娘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是个粗中有细的性子,难免多想。
大了十四岁?
小童养妻?
父母双亡,亲戚收留,打小就定下婚约,靠父母遗产过活?
这家亲戚真是打的好一副如意算盘啊,莫不是一开始就想着吞了江秀才父母留下的遗产?
虽然嫁了儿子,但光从江秀才的只言片语中,就知道这男儿不是个秀外慧中的,特别是他还趁着江秀才失忆,对外说的什么童养妻?
这年头有点颜面的人家都不会让自个女儿去做什么童养妻,就是找不到夫郎的地痞无赖,都不屑于此。
可见这个男人,心思有多坏。
关键还大了江秀才十四岁,这要是个嫁人早的,都能当江秀才的爹了,这一家子也太不要脸了,逮着江秀才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