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心里想的是,那么大的场面,母后能撑得住?但为了老人家的颜面,没有提出来。大不了多拨几个人过去帮忙。
张太后却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甚好。她可以一下子把都城里的贵女看个仔细,又不至于尴尬。
姻缘,总归也要看看天意的。
“二郎,为娘的这把年纪,想帮你,心有余而力不足,就盼着有人能帮你打理后宫,再给我多生几个孙子孙女,热热闹闹的。皇帝多子多福,才是江山之福,你说是不是?”张太后说着,正要拉过身边的女官,就听到萧衍说:“母后放心,儿子心里有人了。”
这话说出来,张太后先是怔住,立刻来了精神,“哦?哪家的娘子,说来听听。”
萧衍道:“还不是时候。母后且等着,儿子自有主意。”
张太后见他神神秘秘的,但好歹有个影子了,今日也算达到目的,心满意足地走了。
等走出中斋,张太后才摸了摸如意的手臂。
“孩子,你不会怪我吧?”
“太后说的哪里话。”如意低头,脸颊还是红的,“此生能常伴太后左右,就是如意天大的福气了。”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你在尽心尽力地照顾我。我本想着,等二郎将来出息了,给你们说和说和。可他如今是皇帝,也有自己的主意,我虽是做娘的,却不能强按头。”
如意连忙说:“太后,如意进宫真的只是为了照顾您,没有其它想法。”
张太后叹了口气,“你莫骗我,打小你的眼睛就围着他转。只不过,二郎是个很固执的人,他无意于你。你还是趁早断了念想,等往后,我再慢慢给你挑个好郎君。”
如果不是他,嫁谁不是嫁呢?甚至不嫁也没关系的。
如意的眼眸黯了黯,“全凭太后做主。”
张太后这才笑了,“就知道你是个乖巧的。你帮我把郡公夫人叫进宫里来,我得跟她打听打听,那个王家女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是。”
*
太后要开春日宴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都城。
春日宴是前朝留下来的传统,其实也是内命妇,为了联络各个士族而举办的一场雅集。届时,各个贵女都要头簪花,手捧家中最好的花卉,进宫选出花中魁首。席间还会有各种游艺活动。
春日宴每年都有,没什么稀奇的。但皇帝和临川王都没有娶妻,这次春日宴就有层不同的意思,各家都在暗暗较劲。
此事原本跟王乐瑶的关系不大,可她收到宫中的花帖时,还愣了一下。
“太后不知道我有婚约吗?”她疑惑地问竹君。
“来送花帖的女官也没说什么,反正娘子去就是了。以前这春日宴都是皇后来操办,不知道换了新太后来主持,会办成什么样。”
王乐瑶默默将花帖收起来,问竹君:“最近几日润园那边都没什么动静?”
“没有。”竹君摇了摇头。
王姝瑾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春日宴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会没反应?往年这个时候,润园早就忙碌起来了。
那日皇宫里赏下那么多东西,王姝瑾怎么说也该过来冷嘲热讽两句,刺一刺自己,可她竟然什么都没有做。
这实在太反常了。
“阿瑶,阿瑶!”外面传来桓曦和急促的声音。
“怎么了?”王乐瑶见她神色不豫,就让竹君把人都带出去。
桓曦和握住她的手,“出事了。阿鱼来找我,你先看看这个。”
桓曦和把一张纸条递给王乐瑶。
上面是熟悉的字迹,“谢郎盼见,急。悦。”
前朝皇家的子女,学的基本都是他们王家的书法,父亲当年亲手教他们的。
“阿鱼在她三兄的房中找到的,她三兄人也不在。阿鱼不敢告诉家里,只能偷偷来见我。可我全无头绪,阿鱼怎么不来找你呢?”
从永安寺回来之后,王乐瑶跟谢鱼已经有一阵没见面了。虽然以前她们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但平时也会相互送些东西,这次却默契地保持了距离。大概是谢夫人的那番话确实起了作用。
“许是怕我伤心,而且找你更有用吧。”
桓曦和也没起疑,继续说:“我行动确实方便点。刚刚来之前,我已经去未央居确认过,公主用过早膳后就不见了。刘八娘也在暗中找,还不敢告诉舅父他们。”
王乐瑶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竟然出了岔子。
明明只要再等一等,等城中守卫松懈,伯父他们就可以安排姜齐悦离开了。
万一她跑出去,被宫里的人发现,就功亏一篑了。
姜齐悦到底在想什么?又是谁给她递的消息,协助她逃走的?
“阿瑶,你别伤心。”桓曦和拍了拍她的肩膀,“谢三跟公主没什么的。他只是看公主可怜,想要帮她罢了。”
王乐瑶全然不在意这些。
她现在只想赶紧找到这两个人,他们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