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玘看着:“是什么?”
“是......”婉儿有些为难,不敢隐瞒,“是,奴婢听对方说的,说老爷有了消息。”
“是谁?”
婉儿看着慕玘的脸色,“是刘姑姑。”
慕玘怔住,慕府之前的奴仆,都已四散,许多都不知所踪。
刘姑姑,是母亲的陪房。
“姑姑还说了什么吗?”
婉儿郑重:“姑姑只说要我务必将这封信送给小姐手上,然后就匆匆离去了。”
慕玘有些伤感,婉儿扶着她坐下。
刘姑姑与母亲关系匪浅,所以自小也最疼爱她与哥哥,家族遭难之前,因为母亲离世,她自请去了祁山,不问世事。
慕玘缓缓打开书信,婉儿去为她笼好汤婆子。
“女儿,见信如晤。
如若你看到这封信,我早已魂归九天了。我也不知你如今是否安好,我只知晓,若是身在后宫,切记保全自身,不要有太多牵挂。你父亲,他是不会轻易叫你父亲死去的。太后,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她既让你入宫,也定会使些绊子。总之一句,莫要强求。
母亲。”
慕玘震惊,原来是母亲的绝笔信?
看着慕玘熟悉的笔迹,她很难过,大滴的泪珠滚落下来,滚到信笺上。
可是母亲去世前,关在后宫里,外界无法与之联系。
如此信件,定然是姑姑苦心留下来的。
“只是母亲啊,您这样云淡风轻地原谅了众人,我替您委屈。”慕玘依旧是打算让真相大白的,不能让母亲蒙受冤屈,也不能让父亲一世辛苦,无法安心终老。
她忽地有些腹痛,双手抚上腹部,轻轻叹息:“孩子,也许你不该来的。”
她没法安心养胎的。
只是如今,她得稳住脸色。自然是不允许任何人瞧见的。
慕玘伤春伤心,动了胎气,沈晖来看过以后吩咐三日不下床,这才安生。
三月初三,春光正好。
慕家喜添孩儿,夫人身子也恢复得极好,三日以后便可下床走动。
慕家忙碌,也不只是为了两个孩儿,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慕府上下十分紧张,小心服侍,宫里的人一日来两三回,请安问诊,送药膳送吃食,十分关怀。
“皇上身体如何了?”慕玘方才觉得舒适些,心中郁结也渐少,她坐在床榻上喝药,汤药甚苦,她皱起眉头。“你这也太苦了些。”
床榻前的人弯弯眉眼,笑着将手上的蜜饯塞到她嘴里,“你就安生些吧,要不是你神思不定,这么苦的汤药不就喝不上了。”
“我看你是故意在我这药里加了苦味儿。”慕玘微微嗔怪,“我这孩子都嫌弃太苦了,总是踹我呢。”
“都是这孩子小没良心的,闹得你不安生,你倒是反过来污蔑我。”
周朗毫不客气,拿着一张椅子就在她床前坐下,无视慕玘嗔怪着。
“你好生照顾好自己,这小没良心的才不会折磨你。”
周朗着实无奈,也知晓些慕玘为何心神不宁,却也不能多说,只能如此安慰。“你那皇帝,如今高烧已退,旧日里的毛病,如今发了出来,也好一些。”
慕玘看着他:“旧日里?”
周朗叹口气,慕玘是不知道的,只是搪塞过去:“无他。”
慕玘点点头,“皇帝身体健康,才保江山无虞。”
周朗听着慕玘淡然言语,不禁冷笑,她果然是不在意的。“你那皇帝听得如此,更要生你的气了。”
是为了谁才从那车上摔下来的啊。
慕玘沉默不语,思虑其他。
“今日他高烧方退,就拟了圣旨。”周朗缓缓开口,“洛家打了胜仗。”
“什么?”
周朗定定看着她,“所以要封赏呢。”
“他又上战场了?”慕玘有些惊讶,他的病从来没有好全。
周朗眼波一转,缓缓道:“他身子不好,却也养了许久,上战场,也是那人要求的。”
魏安辰看中洛家兄弟的将帅之才,洛子安又是一朝单于,总不好回回亲上战场。
于是就落在了洛子川身上。
何况子川真的有将帅之才,虽然看起来谦谦君子,但是在战场上魄力十足,总能让人胆寒不已。
连连几场胜仗,叫祁国不得不认了亲,篁朝和祁国本有亲,虽未出五服,但是先皇很看不上篁朝,于是渐渐疏远。
谁知先皇晚年,边疆频频作乱,都是洛氏一族拼死相保,祁国版图尚且安稳。
魏安辰如今登基,见洛家如此,确实像是忠臣,因此有意拉拢。
说是拉拢,其实就是恢复了原来的认知罢了。
亲人不像亲人,到底是利益所趋。
魏安辰微笑,执起筷子再塞了一颗蜜饯,“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大事,对于祁山和篁朝,都有好处。”
一国之主,总要有将天下英才与利益网罗的本事。
周朗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也知晓慕玘的担忧,“你放心吧,他身体真的好了虚许多,你悉心照顾了一个月,再不好也对不起你了。”
慕玘自然知道周朗的用心,如此开口,是叫自己完全宽心下来。
不管有什么事,慕玘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她心下感动,“如此,多谢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