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周朗是什么关系?”
“什么?”
慕玘听魏安辰悠悠道出,不免轻笑,“皇上明知故问?”
祁山与慕家世代交好,慕玘自然是会认得周家人的。
魏安辰冷冷继续,“朕知道。”
“恩。”
“我是要告诉你,不管你之前跟什么人有过联系,最好都不要再有了。”
这后宫的女人,没有资格与外界的人有瓜葛,不论是因否已嫁作他人妇。
皇家规矩森严,慕玘不得不遵守,从来都是心照不宣。
魏安辰这么一说,慕玘心下不悦,稳了稳心绪,淡淡回答:“臣妾知道。”
魏安辰直直看她,“以后这样的场合,你就不要说‘臣妾’了。”
“皇上,您不该用‘我’自称。”
慕玘回头,尽力微笑出来:“夜色未明,还望皇上保重龙体。”
魏安辰看她想要离开,“回去吧。”
冷漠声音如旧。
慕玘跟在魏安辰面前,来到朝露殿门口,回头对他温婉一笑,“皇上请回吧。”
魏安辰本想留她在殿内休息,今日忙碌,她一夜未曾好生歇息。
小夏子来报,她一人独往香梅园,已是子时。
他知晓她的目的,也不戳穿,也不出门去寻。
只是过了一个时辰,他终究是不放心,便慢慢走出去。
进门便看到了迷迷糊糊的她,皱起眉头,很是不安稳。
他便站在他身侧,如此一夜,她醒来,他竟是无法多说什么。
如今,也留不住。
早膳之后,帝后轿辇已在外头候着,周朗跟在后头。
“今日进宫,又不知何时能够出来了。”
慕玘轻声道向周朗,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清晨的阳光,舍不得移开。
周朗看着慕玘,她美丽的侧脸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精致,跟着她感慨一句,也是自己的心声:“是啊,一入宫门深似海。”
魏安辰听到他们的对话,眉心一皱,却没有开口。
慕玘继续道,“周二哥,我很少能跟你这么说话了。”
慕玘,周朗和魏安辰之间的距离够远,所以周朗和慕玘才能无所忌惮的多说一些话。
慕玘淡然一笑,“是现在还能跟你说会子话,我已经觉着很好了。”
“玘儿要先调养好自己的身体。”周朗真诚道,眼底全部都是对她的心疼,作为知己,他已经没有办法在她身边开解,只能只言片语,宽慰罢了。
慕玘看着魏安辰的脚步放慢了些,便摆手,“你在这个位置也不容易。”
周朗知道慕玘的顾虑,便宽心一笑,“知道了。”
慕玘加快了些脚步,跟随着皇帝的步伐。
“皇上走的这么快。”
魏安辰放慢些,“是朕疏忽了。”
“恩。”
一个上午,一行车马进了宫门。
帝后下轿辇,“朕先回去了。”
“臣妾也要到太后宫中请太后的安。”慕玘恭敬的回着。
跟在身后的周朗不经意看了一眼恭敬的慕玘,“请皇后娘娘安。”
“周先生好走。”慕玘点点头笑着,然后看一眼魏安辰,转身离开。
周朗回过头去,正好看着眼神撇过来的魏安辰,作揖道:“皇上。”
“今天要跟慕轩,六王爷一起。周先生,先跟朕去听雨阁。”
慕玘回到鸳鸯宫,急匆匆走过来的于寐思满面笑容,“请皇后安。”
她给慕玘脱下外出披风,换上要见太后的服装。
宫内事先就焚好的茉莉香气,慕玘坐下,面带微笑,“我不在的这几天,有人过来吗?”
于寐思恭恭敬敬:“回娘娘,这几天,没有任何人走进来,反倒是邓婕妤那边派人送来过一些香料。奴婢仅遵娘娘旨意,并未敢用婕妤的东西。”
慕玘笑着翻开平日里最喜欢的《左传》,然后一如往常的语气。“姑姑,我不想听到你在撒谎。”
于寐思连忙跪下去,实在是不能欺瞒皇后的。“请娘娘恕罪。”
慕玘斜眼轻叹一句,便换了语气,消失了刚才的严肃小心。“姑姑如今是我宫里人,还是要用心做事才是。”
慕玘此次出宫之前,言欢和婉儿就察觉到于寐思与太后的关系不一般,经常在深夜出入辰鸢宫。
于寐思果真是深宫里生活大半辈子的人,皇后娘娘如今将话说到如此,便是疑心自己了,依旧带着微笑:“奴婢不敢了。
慕玘看着她。
“姑姑如今,众口铄金,还是要小心才是。”
她倒是不介意太后暗中芥蒂,只是不知道太后是否注意到自己在查宫中旧案。
她如今方在宫中立威,若是这么快就被太后发现她要寻求陈年的因果,怕是不好动手。
她只是轻轻拿起茶盏,默默喝了一口茶,“这茶倒是很好,替我谢过婕妤。”
于寐思恭敬退下,言欢唤人摆了早膳。
慕玘见一桌小菜清粥,也有些胃口,于是坐下来。
众人退去。
“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言欢唯唯诺诺,“奴婢自幼随着小姐长大,小姐给的恩惠自然是任何别人不能够替代的,奴婢从小就决定了,要一辈子跟随着小姐的。现在小姐变成了娘娘,奴婢依旧不敢忘了初心。”
婉儿直接开口,“怎么今天还要替别人说话。”
“奴婢也是不得已的,寐思姑姑平常做事情不会叫人抓住了把柄,奴婢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也不好对娘娘禀告。”
言欢最是难得一颗真心。
慕玘微笑,她果然没有猜错。“你先起来,于寐思对我不忠,我也正在留意她。”
“寐思姑姑跟太后那边来往过甚。”
言欢站起身,对着自家的小姐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慕玘静静吃了一口:“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吧。”
“是。”言欢继续恭敬,将自己这几个月来抓到的证据说出来。
慕玘字字听着,也知道寐思的行为。
她将端起清茶了抿了一口。“我知道了。”
婉儿听得后怕,“没想到我们宫里插了眼线。”
“你们认为,这个眼线的后面到底是谁?”
慕玘进退得宜,不掩饰她心里的想法。
婉儿接下慕玘的茶杯,“娘娘,这宫里谁最忌惮您,寐思姑姑就是谁家的眼线啊。”
“你们不愧是本宫的心腹。”
慕玘由衷赞叹。她从来不以主子的身份看待下人,尤其是她身边最重要的婉儿和言欢,三个人自小一起长大,脾性和习惯都是最通一气的。
婉儿和言欢连忙下跪道,“奴婢们一定会帮助娘娘,死而后已。”
慕玘道,满眼感激,“在只有咱们的时候,不必拘这样多的规矩。”她们不敢多拘着规矩,见慕玘继续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们只需时机。”
婉儿知道慕玘的心思,慕家谋反之事还没有完全结束,她的地位在这后宫虽暂时稳定,她决定要帮助帝王将稳定后宫,原本就没有其他的心思。
而慕玘是玲珑心思,如何不懂制衡后宫,只是慕玘虽缓缓而治,但却是在帮助帝王处理后宫大小事宜,所有都在掌握之中,就等人入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