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舟的话还是起了作用，吴小芳宣泄完自己的情绪，幽幽的对丈夫张会山说：“不要挡着了，请徐书记到家里坐。”

她说完，自己也小心翼翼的顺着楼梯从阁楼上慢慢爬下来。

张会山还是蛮听吴小芳的话的，听吴小芳一说，马上就收起盲杖，乖乖的站到一边，让徐远舟一行进来。

在外面不觉得，走进吴小芳的家里，有一股明显的怪味，那是从隔壁堆吴小芳捡来的饮料瓶和纸箱子的废品房间里面飘过来的，住建局刘局长想掩鼻，一看徐书记、白县长都若无其事，抬起来的手又尴尬的放了下去。

吴小芳看到这么多领导，有些紧张，又有些局促，倒是徐远舟像个主人似的，拿过张长条凳，请吴小芳夫妇坐下，自己又拿过另外一张长条凳，和白远两个人坐在吴小芳夫妇的对面。

徐远舟决口不提拆迁的事，只是很随意和吴小芳聊天。

他指指隔壁房间堆着的塑料瓶，易拉罐和纸箱子，微笑着问吴小芳：“这些废品积到一定的时候再卖，价格是不是要卖高点？”

吴小芳心里一直以为徐书记来肯定是和自己谈搬迁的事的，她没想到徐远舟会关心起她的废品来。

她有些猝不及防。

但说起卖废品，吴小芳还是颇有些心得的，他老老实实的告诉徐远舟说：“以前我刚开始捡废品的时候，不知道每天捡到的就拿到废品店去卖，后面才知道，他们的秤一斤废品只称得出有八两，而且价格还低，后来我就找了云湖这边一个最大的收废品的老板，价格高些，秤也是用自己的，不会少我的秤，等差不多了，我就让他来收。”

看来行行都有门道。

吴小芳眉飞色舞的讲着收废品和捡废品的门道，说起废品来，头头是道，全然没有刚开始的紧张和局促。

徐远舟听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其他人随手喝完丢弃的饮料瓶子，在吴小芳眼里却是宝，是他们夫妇的生活来源。

他决定帮帮这对残疾人夫妇，一半是为了拆迁，一半是让自己的心得到安宁。

徐远舟貌似很随意的问吴小芳：“小芳，如果让你去上班，你还愿意去捡瓶子吗？”

上班？吴小芳的眼哞一亮，但旋即黯淡下来，她眉头低垂，苦着脸对徐远舟说：“徐书记，在云湖县，一个正常人想上班都不容易，哪里还会有地方要我这个瘸子？”

徐远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继续问吴小芳：“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是愿意捡瓶子还是愿意去上班？”

吴小芳一下子雀跃起来，脆生生的回答说：“有班上谁愿意去捡废品呀？一天到晚也捡不了多少钱，天越热，我们越不敢歇息，因为天热的时候吃饮料的人才多，我捡的瓶子易拉罐也多。我天天希望天越热越好，那样瓶子就多，但又怕热，热的人身上会长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