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吱 什么东西在叫? 没个清静,好生恼人,大清早的不叫人清闲。 陈崇虎扯了扯被衾,猛的翻了个身,又觉着安稳,继续梦会周公。 吱吱~……啪! 那恼人之音再起,窥盆翻碗,扰人清梦,这番哪还容得它猖狂。 只听得一声脆响,速如电,力如风,如窥豹破秋水一般,一只布鞋从墙边摔落。 同其一道落下来的,是一只肥大的硕鼠,已然被拍散了骨头,出气儿多进气儿少,只剩下些吱吱丫丫的叫唤。 砰,又是一只鞋砸来,这下彻底没动静了,耳根子清静了。 陈崇虎又翻了个身,总算睡上了,安稳的回笼觉。 …… 日上三竿。 陈崇虎这才猛的抖了抖,迷迷糊糊的翻身坐起来,扶着脑袋,看着有点陌生又熟悉的家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大抵是喝多了,他那好酒是蒸馏过的,相当攒劲儿,他也没有运起气血抵御。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还记得闭眼之前,在之前的饭店的二楼,打发烂醉如泥的正觉和尚和牛志两人睡下,自己却晃晃悠悠的,走出了酒店,推开了来搀扶的小二,径直回家去了。 想起来这般,陈崇虎一拍脑袋,好赖是反应了过来,起身捡起鞋穿上,又拾掇起那子鼠将军,顺着院墙抛到外面去了。 这天寒地冻,也不担心它腐坏化瘟,到时自然有人清理。 嘿,昨儿个还说这耗子恼人,今个更是倒反天罡,欺负到他家里了,看来真得聘只狸奴来了。 陈崇虎探头瞥了一眼院外,雪还未停,日上三竿,想来孙婆婆该起了,干脆趁现在去讨一只。 陈崇虎向来是爽利的性子,心有所想,那便付出行动,当即便披上褂子,掩了房门,拐进了一旁的市口。 ………… 漫天大雪未停,闹市照样红火,阻挡不了热忱。 陈崇虎看着这漫天大雪,不由想到了昨日喝酒时,回忆起的那般往事,那时他还是少年志气,常有义举,莽撞行事,却是那么的意气风发。 一时间只觉得心胸开阔,环视一周,看这四顾苍茫,万里银装,带砺山河,莽莽红尘事,都付笑谈中。 陈崇虎忽得大笑三声,也不顾旁人的眼色,脚步越发的轻快有力。 笑罢,人生能有几度这般风光? …… 陈崇虎迈着四方步,又往前走了几里,大抵到了市口城门的地方,抬头瞥了一眼招牌,阔步走了进去。 “老胡?”陈崇虎用拳头在虚掩的门上敲敲,往里边喊了一声。 “欸,来啦,”里边立马答应一声,不过片刻,便见一黑脸矮汉从里屋走出来。 头戴雨帽身披蓑,身材微微佝偻,挂起一脸憨笑,在那张黑脸上却不甚显眼。 “哟,虎爷,俺说怎么大早上听喜鹊叫,您怎么上这儿来了?”那黑汉连忙招呼陈崇虎坐下,“您要想吃鱼了,叫伙计们吩咐一句,俺老胡亲自给送上门去,哪敢叫这般劳累?” “别介,犯不着,”陈崇虎笑了笑,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那院中里近来不是闹子将军嘛,窥盆翻碗,好不恼人,我这不寻思上孙婆婆那里聘只狸奴,管教一番那畜牲,这才来你这穿几尾鱼挂上,当做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