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云避月,上京城寂寥无声。
万籁俱寂下,京郊一密林之中,李鹤浑身伤口溃烂,奄奄一息,被绑在松木之上,脑袋沉重歪着。
看着月光下那闪烁暗芒的刀刃,他浑身颤栗,颤颤巍巍开口求饶:“小人,小人真的,知道错了,大人饶小的一名吧.......”
叶寒霜紫色薄纱遮面,只露出那双清冷如月的眼眸,眼睑下月光略过睫羽留下阴影,陆清衍站在她身后,单手轻轻环抱,另只手将刻着蝴蝶的刀刃,递到她眼前。
“娘子,试试?”
男人声音贴着她耳朵,脸颊厮磨,轻柔蛊惑,绵密无间。
叶寒霜自小严苛家训下长大,骨子里对那些条条框框皆是不屑,不羁逆反的心理,让她挨过不少打,自认心理被其他女子强大。
可刀刃抵到眼前时,她面上稳得住,心里还是慌了。这般诋毁阿姐,害得阿姐挨了家法之人,她自然恨之入骨。
陆清衍提议要为她出气,教她杀人时,她亦没有丝毫露怯,可此刻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那可坚定狠戾的心,终究颤动了几分。
她,从未杀过人.......
陆清衍在引她入局,她知道;陆清衍要借此将她牢牢捆在身边,她也知道。
夜风吹过,面纱轻轻浮动,陆清衍看着半遮面的她,轻舔舌尖,心脏蠢蠢欲动,不得不承认,他这娘子这般装扮,很美。
略带神秘的东西,总让人按耐不住想要探索,更何况是与他日日夜夜厮磨的人。
看她迟迟未接匕首,陆清衍继续在她耳边下蛊:“娘子不想给长嫂出气?”
“还是说,娘子不敢,害怕了?”
月光之下,叶寒霜睫羽微颤。
她是害怕吗?
她不知道。
或许准确的说,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害怕过,可心底就是有一股莫名压抑的情绪,在吞噬她心中仅剩不多的纯良,那种感觉,让人恍惚迷茫。
她像是被陆清衍蛊惑着拽入深海的飞鸟,她本该属于天空,如今却沉溺于深渊,窥探不到任何底线的深渊.......
可她能逃吗?
她注定是不能逃的,陆清衍盘桓多年的棋局,藏匿与四周的暗卫,以及那冰山一角的黑暗计划,她能感觉得到。
他拥有一股常人所不能及的势力,自己若是惹怒了她,下场显而易见。
毕竟他已经绑架过阿姐一次。
叶寒霜闭了闭眼,将心中那些情绪一扫而空。
转而一双妖冶媚眼,眸光流转,她侧眸看向厮磨着她耳朵的男人,嘴角清冷勾起:“夫君不是说要教我?我知道你素来喜爱干净,不喜弄脏衣衫,那寒霜应当如何下手,才能像夫君一般,利刃之下,不沾染半分血迹。”
她眸光深深,情愫流转在眼波之间,是隐匿黑夜间的极致妖魅。
陆清衍下颌轻轻搭在她肩上,两人视线平齐,他看着叶寒霜此刻的神色,甚是满意。
那种眼神,甚至让他心底幽暗之处的血液幽幽滚动,兴奋不已。
“好,为夫教你。”
他手把手,将匕首放在叶寒霜手中,大手扶着后腰,推着她走到李鹤面前,而后握住她手,对准李鹤胸膛。
李鹤瞪大眼睛,惊恐不已,浑身颤栗,过度的恐惧让他想要尖叫,喉咙却叫不出任何声音。
陆清衍棉热呼吸洒在她耳垂下,唇瓣若有若无摩擦着,他握住叶寒霜拿刀的手,举了起来。
先是对准对方眼睛,压低声音:“杀人从不讲究粗暴,要学会用最简单的方式,最省力的的技法,还有,要学会虚张声势,更要学会诛心之术,比起心脏,眼睛永远是人类更大的弱点,因为这世界上的很多人,不会用心看世界,只会用眼睛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