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的办公室在地下一层走廊的尽头,原本的砖混墙依照他的喜好都换成了一层厚厚的玻璃,从前只要他与莉莉安一吵的天翻地覆,外面的人不仅听得清清楚楚,也看的明明白白。
两人从一开始的相互重伤冷嘲热讽,到摔杯推盏,到大打出手,最后又在彼此猩红的眼中找到一种正常人难以体会的快感,从而吻在一起算是重归于好。
旁观者们隔着玻璃窥到如此画面难免咋舌,不过这样的场面上演个三次四次任谁都能习以为常了,权当两人激情不在通过这样激烈独特的方式重燃热火。
今天我的运气不错,莉莉安不在,克莱尔也不在,出任务回来先来克莱尔这里是多年来的规矩,流程走到这里有没有人都要继续下去。
于是我决定去白朗那里。
其实在两年前我会称白朗为叔叔,可是现在白朗视我为仇人,若不是他和我都身在湮荼,怕是早就杀死我千千万万次了。
白朗曾是唐卿父亲的手下,中途隐退了一段时间,到了唐卿接手湮荼后,又重新将他召回,现在算是武器库里的老人了。
走到另一条走廊尽头的转角处,我就看到走在前面的那道身影,高挑的身形,后背挺得笔直,然满头的发已花白,是夸张的银白色,好似是他刻意染上去的。
我忙退回角落,余光瞧他的身影消失才敢重新现身,一个人即使生了钢筋铁骨的身躯,努力锻造石头般的心脏,还是有些东西是自己惧怕的和羞于面对的。
所以我尽量避免在武器库之外的地方与白朗单独见面,一是自己没有这份勇气,再是我预料不到白朗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杀我伤我都可任凭他,只是我不愿让他承受杀害同伴的罪名。
每次去武器库时,总会惹里面其他人的注意,最初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来送死的,然白朗留给我的只有冰霜一般的冷漠,他像是明白我最在意的东西。
所以没有话讲,我从进去到出去不过几分钟而已,我沉默着面对他,他则用沉默来对抗我。
我将手枪连带腿包一同搁在桌子上,白朗低头查看了手枪中剩下的子弹,又打开腿包粗略的扫了一眼便收在一起扔进了抽屉里。
腿包里的刀子少了三把,是我伤了西装男子的那三把,我想白朗注意到了,不过他没有说,我也没有解释。
果然那天之后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唐卿的召唤。
去见唐卿的路,我认为是漫长的,我一路走一路想,虽毫无头绪,仍要逼迫自己去想去不断的想。
直到走到唐卿面前,我的大脑还是如塞了一团水草,没有出路,所以我也没有话讲。
“最近一直没有见到你,还以为你出任务出去了,今天看到武器库的人,才知道你早就回来了。”
唐卿坐在沙发上,两膝上盖着一块黑色的毛毯,他生来身体羸弱,房间一年四季都是暖的,每次身在其中,只觉隔绝了外面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