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歌准时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下床洗漱。

夏唐林安排的汽车已经在大院门口等着了，临走时，还塞给了顾九歌一大笔钱。

顾九歌大方接过钱揣进了上衣口袋里，挥了挥手，上了车。

第一站：湘南

南下的火车乌拉拉地开着，顾九歌待在双层卧铺的车厢内看着窗外逐渐萧瑟荒凉的风景。

火车行驶了大概一天的时间，顾九歌在第二天一早下了火车。

车站在湘南的中心，陈旧的设施很难让人觉得这里地处一个城市的中心。

顾九歌提着行李走在月台上，路过的行人忍不住侧目而视，阳春白雪与他们这种下里巴人放在一起，简直败的惨不忍睹。

一看顾九歌的穿着和气质就不是他们这种穷地方养出来的，莫不是大城市来的？

行人们心中一阵猜测，很快就被汽笛声吹散了思绪，匆忙赶路。

出了车站的顾九歌随手招来一辆黄包车，去了湘南最好的旅馆办理入住。

安顿好行李，顾九歌从老板口中开始打听这周围的环境风土。

旅馆老板见顾九歌气质不凡，想必也是出手阔绰的人，便竖起了一根手指头，笑得谄媚又贪婪。

顾九歌丢去一个银元，老板笑嘻嘻的接过揣进了怀里，开始娓娓道来。

“所以城南边是有大量农户是吗？”顾九歌问道。

“没错，不过可惜哦，今年好不容易收成不错，却没有人来收，还是只能贱卖出去。”老板说这话时语气十分惋惜。

顾九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老板见她不讲话了，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姑娘，我看你也不像普通人，怎么会想到孤身一人来到我们这个小城？”

“为了一位朋友的理想。”顾九歌浅笑回道。

“奥，这样啊。不过我还要提醒姑娘一句，这世道乱啊，你一个小姑娘孤身在这异乡，必定是举步维艰的。”

“我明白，老板放心吧，这乱世会结束的，你们的生活也会好起来的。”

看着顾九歌眼里隐隐闪烁的点点光芒，老板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用完午饭，向老板问了下大概地点，便招了辆黄包车前去。

人力拉车速度是比不上汽车的，顾九歌甚至觉得这速度就比自己跑步快一些。

天气已经渐冷了，街上的行人也早已穿上了长袖，只有人力车夫，还穿着浸透了一整个夏季汗水的黄旧背心。

顾九歌看着弯着腰埋头奔跑的人力车夫，破旧的草帽下是黝黑且精瘦的躯体。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为了碎银几两，可偏偏这碎银几两，压弯了多少人的脊梁。

湘南的街道上也是完全看不到申城那样高大的建筑，都是一些一两层的尖顶瓦房，更别说会出现汽车这样的东西了。

这才是民国真正的样子啊。

富人的天堂和穷人的地狱好像也只是隔了一条河的距离，真正阻止他们前进的，是所谓的阶级的鸿沟，是资本剥削压榨的可恶嘴脸，是那道看不见的叫“命”屏障。

什么是命？

嗯，是个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