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亭侯说的大郎是他自己的世子,孙三郎一听就明白了:南亭侯弟弟为了让儿子平袭爵位,愿意拿工坊的分红跟李小娘子共享婚后的人脉。
既然说定,孙三郎就点点头告辞回家了。他明天还得跟孔氏那边谈谈,要是他们也愿意让步的话,自家还能少损失点。
南亭侯兄弟在商谈的时候,李家晚饭也吃完了。
李藿单独去找小娘,问道:“婚期在五月,如何年后就要去广固?”
“哦,我想提前点去,在广固给咱家置产。一部分我当嫁妆,一部分给你。”萦芯这才想起还没跟他提过此事。
“我不要!”李藿立刻拒绝。
“那我给阿炈。”实际上都是萦芯的产业,就只是给李藿或者阿炈挂个名而已。
李藿不说话了,怕最后话题又变成劝小娘自己生孩子失败。他现在认为小娘就说爱跟人反着来,你越让她嫁她越不嫁,你不让她自己就想通了。
生孩子这事儿也是,反正他劝不动,不如试试不再提,万一小娘又“想通”了呢。
萦芯还不知道李藿给她诊断了个“叛逆期”出来,还在解释:“早点去我也能早点了解了解广固的情况。我也不是要一直在那呆着,如果婚期定在五月,四月中我就回。”
虽然五月初还是要被顾家接去广固,以确保能在正日子让顾家亲迎,但是既然小娘愿意折腾,李藿也没别的办法。
“你的陪嫁都选好了么?”李藿落寞的问。
“阿糖、阿甜、阿蜜、阿饧、一郎、九郎我带走,然后再在家里选十六男十六女带走。庄子里我就先带四郎一个去,广固周边据说地不好买,要是买不到就算了。”萦芯掰着手指数道。
“匠户呢?”
“要是实在买不到庄子,就不带了。要是有庄子,漆匠、瓷匠、篾匠我带一户走,剩下的广固应该好买。”
“你不带绣娘走?”
“去那现买呗。”实际上是,李家绣娘最好的两个让萦芯送杏核村去了,剩下的手艺也一般,带不带都没差别。
李藿不管家,这些就是他能想到的极限,最后他说:“你带司鹿走吧。”
“司鹿走了谁管家?”
“不是还有半年么,让他在几个大管事里提一个,当初青山不也是这么走的么。”
李藿一提青山,萦芯就道:“行,一会儿我就跟他说一声。至于那个村子,我没跟嫂嫂提过,账本和舆图上也完全没有。那里我都教给青山阿酒他们了,他们知道怎么把帐做平。”
死鱼眼的瞪着教下人做假账糊弄主家的小娘,李藿无力的道:“你放心,那里是你的,我不管。”
萦芯还要得寸进尺,“你不管可不行,你还得帮我找讲师呢。”
无奈的喷一口气,李藿道:“你要的那种讲师,县学里都不衬,我上哪给你找去!”
萦芯支着下巴笑道:“我们不是缺少人才,是缺少发现人才的眼睛!
茶馆你也多去去,看看那墙上的白纸!匿名写的都是直抒胸臆,最能体现一个人的思想。你看中哪个跟茶馆管事说,他知道怎么找人。”
李藿一数,光一个茶馆小娘真是利用到了极致!难怪这么赔钱她还开得劲儿劲儿的!
“我尽量吧!”该说的都说完,李藿起身要走。
“大黑和小黑我都留下,小黑在山庄也就罢了,大黑你看着点!别总让阿炈磋磨它!”
“知道了!”李藿头也不回,腹诽道:还说什么给阿炈置产,我看阿炈在她心里还不如大黑呢!哼!
萦芯叫来司鹿,把要带他走的事儿说了,司鹿欢欢喜喜的应下。
他的进取心不太多,但也更希望能去都城,这几日其实都在考量下一任。小娘子一说完,他就说:“二进的司喜应是当用的。”
司鹿、司喜都是丁葵卖给李家的,只是两人不是同一次批买进来,倒也说不上司鹿有私心。
“这个你问问嫂嫂吧,以后都是她掌家。”萦芯能交接的都已经跟华静说完了,趁着这段时间她在,想看着嫂嫂上手。
司鹿领命退下了。
让阿糖把司鹿填到嫁妆单子上,萦芯便去陪大黑了。
翌日,孙三郎说得了一本珍本,请孔氏宗子到余甘茶馆帮着鉴定鉴定。
两人下午晒着初冬的太阳,在茶馆赏花厅的隐蔽处聊了一会儿。
孔氏宗子孔彰又把话带给了他阿耶。孔小宗长撵着长须思索一会儿,道:“行吧。明天你把你族伯的名帖给她送过去。”
这几年,费县的孔氏分宗给主宗供了不少财物,等李小娘子到了广固,他们应该也能为此照看她一二。
有了这个在都城做太常卿的孔氏照应,想来李小娘子也看不上太低的世家入股了。
若是顾氏军权能顺利接续,孔顾两家也多了一处不在明面上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