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架在脖子上,李藿也许会说,毕竟李家就这么三个男丁……
萦芯噗嗤一笑,道:“你想多啦!我的意思是,顾将军家里应该有一个很重要的缘由,需要我嫁过去处理。
我有什么好呢?皇室遗族,出身勉强算得上贵。自己能挣钱,有主见,名声也很仁善。
而且李氏虽贵,却人丁单薄,阿耶在他手下这么多年,品性有保障。阿兄你也不错,不会成为累赘……”
掰着手指算算,萦芯歪着头问阿兄:“我们的好处,别人未必没有,就是皇室出身也不算出挑,吴国这么多孙氏宗室女,甚至他家女娘更加温驯。
那么,他为什么非得把自己的需求降到最低来娶我呢?
你看这一条条,全按照我的心意来,他都没见过我,也不能是图我颜色,更与我无有情谊。
那么,他到底图我什么呢?”
“那就是他巧言令色把阿耶……和我骗了!”李藿眉头一皱,自家人丁单薄,虽贵却无势,骗小娘去填坑,将来他们耶俩就是恨死也没办法……
李藿已经明白了,他恨声道:“就是让你当个比丘尼也不能嫁!笔给我,我给阿耶说明白!”
“别啊,先不要拒绝。毕竟阿耶在军营,军法可比民法无理。你得罪了他,他要是真害阿耶怎么办?”
萦芯拦住他,继续解释道:“你也别说风就是雨,万一他的问题我能解决呢?跟他假婚几年,过了二十。看需要跟他和离还是别居不都挺好么!”
李藿怒喷一鼻子气,“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他在地上转了几圈儿,还是觉得不妥,回身道:“婚哪有假的,嫁过去就得上他家族谱,倘他家人心不慈,你……你怕是等不到和离!”
“先看看他怎么回信吧,咱们猜来猜去也不一定对。”萦芯倒是无所谓,她有钱有能力有见识,最重要的是嫁过去后,她身边只会留自家的人,多有防备之下,肯定不能给别人留下一丝空隙!
古代人的手段,除了礼法也就那些,那种说要你三更落胎不能提前到二更的,都是艺术创作而已,千年后的现代医学都没完全达到这个功力呢。
看李藿垂眸沉思,萦芯提醒他一句:“就这么回信,你别偷偷给阿耶写信说这些。阿耶的心思也就比你深,再给他们看出来就不好了。”
李藿还真有这个想法,闻言白了没大没小的妹子一眼,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总之……总之……”
他想说你别嫁过去,或者别那么简单的嫁过去,可是又觉阿耶在人家手里,自家实力也不够,最后只能不甘的道:“总之你小心点吧。”
“我自然是够小心的,倒是阿兄你啊,别再被这样的手法骗了才是!
天上怎么可能按照你的五官高低,掉下来个正好的大饼盖在你脸上啊!”萦芯促狭的道。
“啰嗦!”知道耶俩都上了大当的李藿甩甩袖子,回去换衣服抱儿子去了。
让一郎陪着来送信的兵士吃好喝好,萦芯才把封好的信交给他们带走。
送走信兵,一郎回禀小娘子:“他们说,信是在陈留城董温阳的寓所发出的。”
萦芯点点头,心想果然,也许就是三人都在董暾家喝大了的情况下,阿耶说了她的事儿,最后才有此信……
希望一切都是她想多了,顾禺只是个喝多了就为下属解忧的傻哈哈,董世伯也没算计阿耶的心……
董暾有此心么?董暾要冤死了!
信发出的第二天,他才脱了药力醒转过来。
那时候将军回营了,李清回屯田了。
压根儿没人告诉他还有这一出,他躺在病榻上,一边喝败火药一边继续给将军续弦的事情上火呢!
还是李清忧心知己病重,又来看他,这才透露了一点。
就这样,给董暾难够呛!
一边是官途和对将军的忠心,一边是对知己的愧疚,他听完又撅过去了!
李清吓够呛,一边赶紧请大夫,又怕知己真要弥留了,一边又赶紧请董暾在此的唯一“亲人”,顾将军来此。
待到大夫行完针,留住人,三人聚在一起,董暾才一脸苍白的把将军亡妻的猜测说了。
李清这下也清醒了,他是要嫁女儿,不是要送她去龙潭虎穴,当场道:“将军容禀,李氏只小女一个女娘,万不能……万不能……”
顾禺两拳紧攥,牙齿紧咬,赤红着双目问:“舅岳可有实证?”
董暾两眼无力的望着帐顶:“但有一证,董氏也不能任董氏女枉死!”
他家人口也不丰啊!
点点头,顾禺道:“此事恐怕是舅岳多虑。家父在家这么多年,有此把柄也不能叫……不能叫主母……如此。”
顾荣也不是傻的,万一丁氏真的害死了长媳,总也能对丁氏有所处置。
董暾合上双眼,微微颔首,只心里想:老将军卧病在床,连长孙的教育都插不上手,家仆恐怕心早被丁氏拿捏了,如何能让他知道实情呢……
倒是李清心眼儿实诚,真信了,拒婚之意淡了许多。
但他也没松口,依旧道:“那便看小女之意吧……”
无论如何,总也得小娘松口,他才能考虑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