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同领情一礼,“多谢小娘子,如此正好。”
“在费时,应郎君就住李氏老宅吧,那里民风淳朴,邻里互助,离茶馆也不算远,一日三餐由一郎送去。应郎君意下如何?”
应同前几日就是在老宅养的病,吃住都舒服,便点头道:“多谢小娘子。请再赐一份舆图原图。”
这样当初谈下的两个条件,李氏都算交付了,应同就当场在新舆图上画了五条水渠。
指着几处,应同道:“舆图过于简略,这几处其实是有起伏的,且整个地势越往东越低,如此开渠,水借地势,不会减缓,也不易淤积。此处多有裸露山石,正好作渠底……”
收了尾款,乙方应同便细细的跟甲方李小娘子,讲述他这个月实地考察出的地貌和设计理念。
萦芯又取出一张舆图拓本,将应同所述按照自己的想法画上去。
应同还道她也有这方面的学识,等她画完一看,也跟小娘子看他的细图一样,蒙圈。
图问的差不多了,萦芯又向他咨询施工材料等问题,应同知道钱不是那么容易得的,说了几个材料名字小娘子也不认识,只道:“这条是主干,若是得宜,同可为小娘子预算材料。”
李家给钱痛快,收图也痛快,应同乐得给她家添个附加服务。
哎呦!
萦芯用袖扇遮住笑意,道:“应郎君果然大才,此事就全托应郎君了。”
预算做完,差不多就是晒书节了吧,给他放个“假”,后面看看能不能让他做个“监理”吧。
这段时间,她得让阿酒先集结些壮劳力,把下溪村到这个水渠开口的路修出来。
今年的晒书节依旧如火如荼,四国各州都有文士往费县聚集,有过去年经验的更是提前大半个月就到了。以一换五,他们得留出选书的时间,自己还能再多抄几本回去呢。
而让阿糖望眼欲穿的那几个南晋文士也在蓬莱下了船。
因为去年的火爆,萦芯四个月前又买了十个性子稳重的高级仆从,加急培训,如今跟着茶馆“老员工”也算得用了。
今年早来的还有来取调珍酱的行商,大家都知道今年的产量少,虽然定了契,可也怕事到临头出变故。
以至于整个费县的二进、三进宅院都租出去了。
来晚的文士或者行商只能找同乡合租四进,或者去城西贫民区忍耐。
再加上李氏开始修路,有大量建材运往南地。
整个费县的交通日日拥挤,隔着老远就能听到牛嘶驴鸣。
李藿这日在县学外大街被堵住了,傍晚的热风吹进车厢,烦的他不行,最后还是弃车步行回了家。
晚饭时,他跟小娘抱怨:“要不这晒书节你往后改改,总跟调珍酱撞到一起,多烦躁。”
萦芯老不出门,上莲道也清净,还是头一次知道古代也堵车。
她笑得不行,最后道:“一共也没几天,你忍忍吧。”
“你说的简单,我的车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李藿回来洗澡换衣,到吃完饭都快一个时辰了,这可真够堵的。
萦芯想了想,道:“不然你明天跟县衙说说,这几日主道双行,小路就单行吧。”
李藿有听没有懂。
萦芯就简单的画了个费县的路线图,细细的跟他解释:“城门主路宽阔,让车辆和行人都靠右行驶,这样左面不就给反向的人空出来了。至于次级的路无法两车并行,那就全都只能一个方向走,哪怕绕远也比堵死了干等强。”
其实现在也有的交通规则,比如城内直通城门的大道中间不许行人,居民区小路不许跑马之类的。
剩下就是相向而行的两队人,“贱避贵,少避长,轻避重,去避来”等简略规则了。
李藿想了想从县学回家的路,“那我回家岂不是得绕县一圈儿?”
萦芯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你不知道拐弯儿啊?”
说着在图上画了他的回家路,理论上比之前没长多少。
总算明白过来的李藿对着妹子一拱手,“小娘大才!”
这不过是兄妹之间的戏言,不会拿给华城守去试行,只是华静看着这图心思翻涌。
小姑子这样的人品才干,到底要找怎样的人相配呢?
转天,李家就收到了大营快马送来的急信。
李藿听了家人来报,还以为阿耶在大营出了什么事儿,怕牛车堵车,赶紧跑回家。就见小娘坐在前厅,案几上扣着封打开的信笺,正在冷脸沉思。
“怎……怎了?”李藿喘息着问。
“你自己看吧。”萦芯把信递给阿兄,让阿饧去给他打点水,擦下一脑袋的汗。
李藿看完,原本惊惧的神情慢慢被惊喜取代。
“这……这太好了!”
只看了一半儿,李藿就觉得自己身上掉了三分之一的重任!
再往后看,就觉得小将军家几乎是按着小娘需要长出来的!
哪哪都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