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场宴会,让三主一客,休息了三天才消乏。
四月十二这天,宅了三天的萦芯提议,去温凉河边踏青。
只大郎苦逼,销假上学去了。
四月十三、十四还是宅。
十五城里有社戏、集市,三人又去城里闲逛。
董暾在李家过得舒服,颇有乐不思蜀的意思。
十五晚上,董暾在书房里看游记,萦芯跟阿耶去园子里溜达。
走动间,萦芯问阿耶,有没有回费县当正堂官的想法,自己现在有钱,足够买官。
阿耶沉默的走着,园内光线越来越暗。
有下仆悄声在园内走动,将廊下、路边的几个灯笼点燃。
暖黄光线引来一些懵懂飞蛾,撞得灯笼微微摇晃。
家里是真舒服啊。
可是,他在大营这么多年,管大兵们吃喝拉撒,衣食住行。已经习惯了。
他喜欢做实事的感觉,他还年轻,并不想回费县浪费年华。
于是,阿耶说:“我还是去大营吧。”
萦芯点点头,并未劝诫,只是说:“阿耶也跟那将军好好处处,倘若大营正印的文官出缺,咱家也可以竞争上位,钱不是问题。”
阿耶斜眼看她,失笑不语。
虽然正印的文官对家里多有裨益,但是正印的文官不管实事啊……
“阿耶?”萦芯见他不走心,还是想唠叨。
阿耶赶紧答应女儿,只是现在营里的文官都很年轻,一年半载的不容易能有空位。
撇撇嘴,萦芯又说:“眼看今年又有大笔进账,我想了想,还是买地吧。”
这一年,虽然萦芯不停的将手里的金子花出去,可随着鲜味盐的产量越来越大,最后还是有三百多条小金鱼留在了手中。
这么多钱留在家里不一定是好事儿,萦芯左思右想,决定继续置地。
农业出产虽然慢,还得靠天赏脸,可也比买古董珠宝更可靠,也更安全。
阿耶不管:“你自己挣的钱,自己决定吧。”
萦芯见阿耶放权,立刻翘尾巴,嘴一吐鲁,就问出:“阿耶想续娶吗?”
阿耶闻言呛了风,“咳咳。不想!当初走时,我让你研读的书,你都看了?”
阿耶指的是当年草草教过女儿的“闺训”。
“看了!看了!”自阿耶走后,那些书的书皮她都没摸过,压根儿没从老宅搬过来。
眼见阿耶想起这茬,萦芯赶紧收了神通,托词去看看三个黑,溜了。
萦芯打算拿出一百条金鱼买地,正好阿耶在家,就让他出面,带着青山去办了。
走前,萦芯嘱咐道:“阿耶,地都要城南的,熟地荒地都行,要近大路。最好成片,山地也行。”
阿耶头次花这么大一笔钱,还真有点心虚,问:“还有呢?”
“最好有水源,如果有原住的农奴,也一起买了,不用赶他们走。”
“还有呢?”
萦芯两手一摊,说:“无所谓,反正主要的目的是花钱。”
阿耶一叹气,又有点动摇了:也许自己真的应该想办法钻营个正印官,不然自家女儿都不敢存钱啊。
一百条金鱼换了费县城南一千八百六十五顷地,其上有半座山、流经四条县志上有名称记载的溪水,无人荒村三个,熟地的村子四个。
还包裹了两个全是自由身庶民的山村,其中一个就是阿耶的老家安乡。
这个一千八百六十五顷面积是多大呢?
从费县南门出去,过玉玦山十三里开始,是这块地最北,牛车晓行夜宿,走八天多到达最南;东西方向牛车得走十一天,时间更长,是因为最东面沂蒙山脉有半座山的坡地也归她家了。
费县县志上写,全县下辖二万八千九百四十七顷地,四舍五入,她这次买了大概费县的百分之六。
当然,荒地居多,熟地只有主道两边有点。
可惜上面的人,自由民萦芯买不了,县里养熟了的农奴不卖。人家连刚种到地里的庄稼都折价卖你,人全迁走了。
把他们迁到别的荒地上开荒,一季节收成后,收入政绩都到手了。
好在华城主说,荒地两年内只收十分之一的税,还贴心的让属下给李家画了一份简易的舆图,上面标注了熟地在哪——熟地的税是一分不能少的。
萦芯看着除了地名,一共没有二十笔的超简易地图,叹了口气。总比没有强。
她招来阿酒,问他这些种到一半儿的地需要多少人手。
结果给阿酒吓得堆了。
直说,他管不了,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