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黄蝉冷哼一声:“她能有什么意见?”
魏紫紧紧咬住唇瓣。
明明是她先嫁的萧凌霄,明明是她陪着他度过了一年又一年清苦孤单的读书日子,明明是她在他不在的时候操持家务孝顺爹娘,为什么他金榜题名之后,却要迎娶别的女人,反而把她贬妻为妾?!
她委屈地红了眼眶,小声争辩道:“凌霄哥哥,你不能这样——”
话音未落,孙黄蝉身后的婆子大步上前,狠狠给了她两耳光:“贱婢,你在乱喊什么?!姑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
她含着泪水,清脆的巴掌声和脸上的疼痛,令她清楚地意识到,萧凌霄早已不再是当年寒窗苦读时对她嘘寒问暖的那个书生。
她双颊带着巴掌印,孤零零跪在泥里,目送萧凌霄和孙黄蝉并肩踏进内院,宛如吞了黄连般,苦涩绝望到无以复加。
她很清楚,她并非是输在了相貌和人品上,而是输在了出身上。
后来,她被萧家带去上京,孙黄蝉把她视作最低贱的婢女,让她干最脏最累的活儿,任意使唤她、折磨她,动辄就把脾气撒在她的头上。
她也曾试图反抗,然而面对权势煊赫的侯府,她的反抗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她问孙黄蝉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还不肯放过她。
孙黄蝉说,因为她是个孤女,没有爹娘的小孩儿生来卑贱,活该被别人欺负,反正后院的日子十分无趣,折磨贱婢便是她最大的乐趣,更何况上位者折磨低贱者,从来不需要理由,她只要乖乖受着就是。
因为她是侯门千金,所以轻而易举就可以抢走她的夫君。
因为她是侯门千金,所以无论怎么掌掴她、羞辱她,都不会有人为她出头。
无依无靠的孤女在侯府的金枝玉叶面前,是可以被随时碾死的蚂蚁。
镇国公府花厅,魏紫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时,所有的痛苦都化作清明。
她安静地注视孙黄蝉。
那么现在呢?
侯府嫡女在对上镇国公府的嫡长女时,又当如何?
魏紫不屑以权势欺人,可她很想让孙黄蝉尝尝她受过的苦楚。
“臣妇给太子殿下请安。”
孙黄蝉抱着儿子行了大礼。
周显元虚扶一把:“敢问孙夫人,萧凌霄是否是贵府赘婿?”
孙黄蝉暗暗瞪了眼萧凌霄,恼他惹出这么多事。
可她和萧凌霄到底是夫妻,前程面前,乃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虽然生气萧凌霄不能妥善处理魏紫的事情,但外人面前,她还是得帮他一把。
她只得忍着火气道:“回太子殿下,萧凌霄入赘我们家,乃是事出有因。”
她把萧凌霄讲过的那番话又讲了一遍。
这是父亲教给他们的说辞,以防将来萧凌霄停妻再娶的事情东窗事发,应对旁人盘问用。
孙黄蝉又道:“府医就在门外,太子殿下若是不信,可传府医问话。那段时间,夫君确实是高烧失忆,记不得已经娶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