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大抬脚将石头踢飞,面色已经沉下来,伸手也从车上抽出了木棍。
叶家其他三兄弟见大哥这样,也都纷纷抽出了家伙事儿。
院子里的老妇人见状,知道若是动手自己是绝对打不过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叶东林,这儿也没有叫叶东林的。
“你们这些关外来的流民,难道能像土匪一样,随便找一户人家就要强行认亲么?
“可怜我家老头子死得早,我一个寡妇拉拔着两个儿子过日子,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
“如今还要受这样的欺负,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老妇人哭得左邻右舍都出来查看情况,听了一会儿大概了解了情况,面色也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有个老头儿看不过眼,凑过来低声问:“你们是叶东林的亲戚?”
“是啊,老丈,您认识我叔?”叶老大问,“是我们找错门了么?怎么这个婶子一家都是不知道我叔?”
“唉!”老头儿叹了口气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你们别跟她掰扯了,先去找村长吧!
“喏,村里唯一的砖瓦房就是村长家。”
叶老大恍然大悟,拱手道谢:“多谢老丈提点。”
“娘,咱们先去找村长问问情况吧。”
叶老大带着叶老四,将平板车拉到旁边一块空地上,免得碍事。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陪着娘去找村长。”
叶老四立刻握紧手里的木棍道:“大哥,我陪你们去。”
“也好。”叶老大点点头,“老二,老三,你们看好孩子和东西。”
“大哥,有我们在,放心吧!”
临走前,叶老太太从车上翻出一块衣料,卷一卷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然后从叶大嫂怀里把晴天抱了过来。
村里大部分房子都是低矮的土坯房,条件好一些的屋顶用了些瓦片,但是大多数铺的都还是茅草。
唯一一栋高大的砖瓦房,在村里有如鹤立鸡群的存在,根本不用找人问路,一眼就能看见。
到了门口,叶老大叩了几下。
“来了,谁啊?”很快便有一名中年妇人出来应门。
看着屋外站着的是三个陌生人,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棍子,妇人吓得后退一步,伸手就想关门。
叶老太太赶紧上前一步道:“你好,我们是来找村长的。”
看到叶老太太怀里抱着个粉琢玉砌的小姑娘,妇人才稍稍不似刚才那么害怕了,但还是将门关得只留了一条小缝。
“你们找村长有什么事儿啊?”
“我们是从关外回来走亲戚的,想找村长打听一下情况。”
妇人一听到关外两个字,似乎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一下叶老太太问:“你该不会是东海哥的媳妇吧?”
“是啊!你知道我?”叶老太太露出惊喜的神色,赶紧把袖子里的衣料顺着门缝塞了进去,“你放心,这两个是我儿子,这是我孙女,我们真不是坏人。
“你若是不放心,我自己进去行不行?”
妇人接过衣料,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捻了捻,确认衣料的质量不错,神色缓和了不少。
“你们进来吧。”妇人重新打开院门道,“算起来东海哥和东林哥都是我堂兄,咱们也都扯着亲戚呢!”
“哦,原来是堂妹。”叶老太太立刻热络起来,“其实前些年就想回来的,谁知道你东海哥突然病倒,没多久便过世了。
“我一个人带着四个儿子,日子过得也辛苦,便歇了回老家探亲的念头。
“好在如今四个儿子都成家了,又赶上关外大旱,我们就干脆入关回老家来投奔东林了。”
“嫂子你就管我叫秀凤吧。”叶秀凤把几个人领到屋里,“你们先坐会儿,我去叫我家那口子出来。”
不多时,叶秀凤便领着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从屋里出来,给叶老太太介绍道:“这就是我家那口子王广平,是村里的村长。”
王广平打量了一下叶家祖孙四人,问:“你说你是叶东海的媳妇,可有什么证明啊?”
叶老太太忙将一直揣在怀里的家书交给他过目。
王广平扫了几眼,确认无误之后,将其还给叶老太太,然后叹了口气道:“你家这事儿啊,怕是不太好办。
“你们还不知道吧,东林一家子早都不在了。”
“啥?”叶老太太突然听到这话,身子忍不住晃了晃,“一家子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