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 悲风呼啸。 秋日的大雨如刺入骨缝的细针。 剑锋上的露水缓缓从刃滑到地上。 女人本就是千面的,每个女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她们的每一面都不同,每一面都有独特的魅力。 不得不说,之前见过的柳七和现在的白七七,裴麟更喜欢现在这个洋溢着世家风骨的奇女子。 她的妆容已经变了,不再是那素面朝天的样子,反而是一股狠辣的凌厉熏陶出来的生人勿进,那种不明觉厉的神情,宛如高天上的明月。 裴麟曾经认为,无论是谁,在羊的面前都该矮上一头,因为他的强悍是无人能及的,可现在看来,羊矮了一头。 很大一头。 这头羊此时似乎已并非不可战胜的了。 他的目光里仅是震惊,攥紧的双拳道:“怎么会……是你。” 白七七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羊道:“韶阳剑仙之女,竟然会保护一个商贾?” 白七七道:“华山曾经的大弟子,不都在替人做走狗?” 忽然,羊的脊柱像是被戳中了一下,整个人直挺挺的立正,下颚强行顶在自己的胸口,低着头,仿佛要吐了,他立起手道:“住口!” 白七七道:“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该有过去,就该有未来,你无法正视你的过去,那也就不配有未来。” 羊冷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白七七道:“曾经你打不过我,现在你依旧打不过我。” 羊道:“曾经我打不过你,是因为我的刀法不如你。现在我还没出手,你凭什么认为我打不过你?” 白七七道:“九境上,入炁海,天下决便是这世上最强的剑招。” 羊怔住了,“你……已入九境?” 白七七道:“不错。” 羊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一句话。 明禅卷缩在墙角里,厉声道:“你说过,这一年无论如何不可能有人在伱手中杀了我!” 羊道:“不错,我说过。” 明禅道:“你不能食言吧?” 羊道:“我从不食言。” 明禅悬着的心似乎平静了许多,他咬紧牙,凝视着裴麟,“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裴麟摊开手,“这我真不知道,我和她只有过几面之缘,或许是因为……她怕我死了?” 白七七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做理会。 明禅咬紧牙道:“她纵是九境,也不过和羊的实力相当,不可能顷刻之间杀了他。” 裴麟恍然道:“你没看到你面前的那個九境连屁都不敢放了,你怎么还敢说话啊?” 明禅怒道:“你真以为我只有这一张底牌?你以为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还会把自己的底牌亮给你看?那你就错了!” 裴麟无奈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底牌呢?” 明禅愕然,他对裴麟的了解其实并不少,但绝对不如裴麟了解他的多。 他冷冷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正在这时,门又开了。 谁都已不记得是第几次了。 这扇门经历得或许不比任何人少。 门外却没有人。 人们的目光顺着门看出去,大雨冲刷着地面,顺着古道一直看过去,远处路上大步走来一个人。 鲜衣华服,铁青的脸,一柄长剑斜插在肩后,一双眸子却像是出了鞘的剑,正盯房间。 所有人都闭上嘴,眼神都看着来人。 他的脚步沉稳,却走得很快,直至他坐在了桌子上,才沉声道:“酒。” 小二脸色沉重,他或许是今日全天下最痛苦的小二,只有立刻上酒的份儿,丝毫不敢怠慢。 那人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我叫高晨。” 众人都没有动,只有白七七神色微动。